“谢谢姜先生。”幺儿话语缓缓一顿,“他也是同意了?”
姜先生自然知道,幺儿口里的他正是她熟悉而又陌生的丈夫——伏天。对于幺儿,他并没有隐瞒,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递给她一张绫锦圣旨。
幺儿打开那道圣旨,醒目的“休妻”二字已然进入眼帘,她久久盯着,半响,终是说出一句话,“我确实对他不甚了解。这样也罢,总归要走的人,如此,在情感不深时便别过也好。”
“幺儿,”姜先生又走近两步,“姜某在人世间也走过来千百趟,但是能让在下敬佩的女子却少有几人,可幺儿却是最让人尊敬。”
“姜先生谬赞了。”幺儿微微地点头作辑。“幺儿又有何德何能?况且还是个罪人。”
“幺儿,”姜先生原本想再交代几句,刚巧此时身后又多出一个人影——是伏天。
“原来是伏天大王,你应该还有很多话要对幺儿讲。”姜先生转过头,没有太多的表情。
“恳请姜先生。”伏天的声音低沉无力。
“没关系,我在外面等候。” 姜先生举步往外走去。
“谢谢您。”伏天俯首答谢。
姜先生远远地先行离开了,但声音却依旧停留在耳边,“无论如何姜某会尊重幺儿的选择。”
姜先生走后,幺儿便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衣物,“大王还有什么要交代吗?幺儿来的时候很多东西是冥王所赏,如今要走了,只这几件衣物是自己随身所带,现在也便再带走,不知大王有何异议?”
伏天听到幺儿平静的回答,心口疼痛异常,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幺儿,这里的一切是不是都根本不值得你留恋!”他苦等了四年,每日均要给幺儿写信,尽管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始终没有得到回复。他认为是自己有错在先,是自己伤害幺儿过深,是自己有愧于她。所以他每日会激励自己,用真情感动幺儿,回报她。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是让他痛彻心扉,让他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最愚蠢的笨蛋。
——幺儿的不理不睬,原来竟然并非是因为自己的过错,而是因为她自始至终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她的心早已选定了迪亚斯,而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一个逃避后的慰藉。
时间、空间都异常安静。
幺儿没有回答,可是泪水却早已涌了上来。
“幺儿!”伏天看到幺儿流下的泪痕,慌乱了,他不明白,也不懂幺儿的内心如何,更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又是如何。面对着一个事实,又让他如何面对这个女子,她来人间,嫁给他只是为了躲避自己真正的情感。他原以为是自己辜负她,可是这个女子又是如何欺骗了他!
“你来人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起初并不知道,现在却是清楚了。”幺儿没有抬头望向伏天,继续折叠着衣物,“我想找到心目中的丈夫。”
“可曾找到?”
“是。你相信吗?”
伏天看着前方幺儿的背影,空气安静得可怕。
伏天走出去的脚步异常沉重,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如何挪动的脚步,或许是长久以来已经习惯的性格和使命感,迫使他可以不顾及甚至是完全感受不到心痛,依旧坚持着自己肩上的使命和任务。是的,他是东方人类的领袖,要以身作则,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牺牲自己,牺牲家人,牺牲心中所爱都是应该的,是必要的。更何况,他的所爱却并没有将心放在他身上。
幺儿走了,伏天万万没有想到,四年后重逢的时刻竟然也是他们永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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