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个叫薛连防的朋友

　　约我从北京来到了山东薛城

　　为他已经去世100天的母亲

　　写一部生平

　　

　　这一天，我一动不动地

　　坐在那个老人曾经坐过的那个角落

　　听他的大姐、二姐、哥哥、三姐

　　以及他的五妹

　　一会儿含笑一会儿抹泪

　　讲他母亲生前的一些往事

　　看秋风里的白云一朵一朵地

　　从薛城的头顶飘过

　　看微山湖里的湖水

　　一层一层地泛潮

　　

　　听他们讲述时

　　秋风和秋叶时不时

　　从敞开的窗户飘进屋里

　　落到茶几和我们的头上

　　有两只小鸟也时不时地

　　趴在离我们不远的窗台上

　　冲着我们鸣叫……

　　但是，这一切

　　并没有打断他们的叙述

　　和我的倾听

　　一个母亲的前生

　　让我时不时地就想起了

　　我的母亲——

　　一个和薛连防的母亲一模一样

　　的一个女人……

　　

　　当时，天不晴也不阴

　　秋阳，时不时地躲在了云的背后

　　两个男人与四个女人的话语与泪水

　　一直温暖着一个村庄里的小屋

　　泪眼望着院心那棵

　　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银杏树

　　一下子，就想起了

　　故乡小院里的那一行垂柳

　　以及垂柳身旁的那一棵柿树

　　想象着金黄的柳叶如风

　　粘满那白如银丝的长发

　　想象着那彤红的丹柿如灯

　　照亮我夜夜

　　归乡的梦程……

　　

　　当满地的黄叶

　　化为漫天的蝴蝶在空中飞舞

　　山东的薛城与山西夏县

　　在这一刻，莫名地重叠在了我的心中

　　

　　山东薛城的一位白发的母亲

　　循着草与树的根须

　　归于永恒

　　山西夏县的一位白发的母亲

　　寻着日月的方向

　　牵挂着子女们的行程……

　　2013.1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