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雅子这些天,窝在家中,总是心绪不宁。她将所有的宴会与出游都推掉了,只在家中侍候花草虫鱼。她经常对着那些鱼儿和花朵自言自语,也经常一个人盖着厚厚的被子蜷缩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她也偶然打开窗户闭上眼睛沐浴着阳光呼吸两口新鲜的空气与做各种各样的料理然后自己品尝。

  她是一只在天空中忧郁的鸟儿,总想飞舞着青春的翅膀,能在蓝天与白云之间画出属于她的光环。

  雅子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那个令她有深刻记忆的男人了,她的心里一直都在牵挂着,,她说不清这种牵挂是为了什么。她的眼神中时常在看向那个男人时有某种模糊不清,但她确信哥哥也曾像他那样的单薄,这种单薄是浸到骨髓里的柔弱与忧伤,而这种柔弱又不是女子一般没有筋骨的弱,他的弱是一种情感的存在蜕化了地刚毅与坚强。

  也许雅子与他之间本来就不存在着某种交集,她只是飘零在水中的一叶浮萍,没有根也没有爱,更何况她的家乡里还有一个人等她回去,尽管她知道那是不可能再回头的了。

  雅子第二次见到木苡的时候,是在一个寒冷地冬天,她记得那天的雪很美,不似平常鹅毛一样轻悄悄地落下,是打在窗外的那面一半结冰地湖上泛起的涟漪直酥麻到人心的。这样的大雪也是这座小城少有的了,贯通着所有人的梦被银色的国度包围着,到处是一片祥和与安宁更是一种城北独有的肃杀。雅子原先是打算窝在家中赏雪地,可是却碍不住玲江大学的同学们为了给她庆祝正式签约“南国之梦”写作团的盛情邀请,而在距离玲江不远的一间老酒馆里为她办的party,也许真的是“得之我幸”她藏在心底地那个阴郁俊秀青年正远远地倒在酒桌上烂醉如泥。

  夜临近了,不知道是不是与雪有关,酒馆里的狂欢竟也是一种孤独,木苡坐在酒桌上喝着清酒,不停的品味,试图感觉着一种还只停留在齿间的熟悉味道。与他而言,所有地熟悉、所有的梦都在那一夜之间坍圮了。

  废墟总是长在心灵上的,心灵又总是游曳不定的。有时候就是在万千人群里看到了你,一眼就万年了,没有为什么也没有该不该,似乎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成了摆设,仿佛整个世界里只有你和我,连空气中都只弥漫着你和我的气味。只是,惟独你不知。

  可是又有谁知道呢?谁也不该知道,谁也不该去过问。有时候人生就是一种绝望,你的生死与任何人都无关,无关乎是不是真的你还曾存在。

  木苡独自坐在酒馆的长椅上喝着酒,这间酒馆是他大学时经常来的地方,不同于别处的喧嚣,这里偏欧式中世纪风,稍古典的感觉让人很舒适,舞池上不时有人唱着慢歌,让他的神色竟有时恍惚。

  

  他这样沉醉,不知道已经是多少个晚上了,从那天他见过苏陌之后便是。有时候整个晚上,他都坐在这里,只顾喝酒。偶尔起身,也多是去叫waiter开瓶新的清酒。他爱喝清酒,因为他喜欢纯净地酒,一如他这个人一般的简单与干净,追求完美,可是世间哪有完美呢?哪件事情不是都有缺憾呢?要人都是十全十美的那不就是神了?

  

  当青紫色浅平碗里的酒干了的时候,他照常起身走向吧。只可惜吧台的waiter告诉他这种酒今天已经没有了,他不信,硬是要爬上酒柜一探究竟。waiter不让,劝他换一瓶,可是没人拦的住,只是烂醉的他还没等爬上酒柜便摔了下来。周围人都来围观,似乎要看这出好戏。他醉熏熏地爬起来,可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倾斜,而后瘫倒在吧柜前。雅子躲在人群之中不敢上前与他相认,但看他瘫倒后的样子又忍不过袖手旁旁观,还是上前扶住了他,呢喃道,别喝了,走吧。他模糊的看这个女人竟有些熟悉,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了,也许是他在苏夏死后,那段纸醉金迷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个女人中的一个了,他轻贱她们。

  他出门便吐了一地,雅子在旁边默默地替他擦拭,既细腻又温润,一声不吭。她陪他蹲在酒馆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他闭上眼睛安稳地睡,两人似乎像是多年的恋人相互依偎,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

  过了一段时间,木苡被冻醒了,刚一起身,铺天盖地的雪飞舞而来,雅子看到木苡清醒了些,不经意间的说道,“真没想到城北也会下这么大的雪”。木苡晃了晃脑袋之后,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孩有些怔然,他接过女孩儿地话说,“会,不然你看到的是什么?”雅子让他陪她去走走,看看雪景,她说她喜欢。木苡本来是想推辞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却答应了下来。他们没有打打伞,就这样一直并排在街上走着,雅子看着他头上的雪又摸了摸自己的问他,我们一直这样多好,就可以白头了。木苡微笑。路过街口,街旁有一辆辆汽车整齐的排放,雅子她看着汽车上面堆的厚厚雪说,小时候我也这样在巷口打雪仗,说着拿起一团放在了手中捏捏。木苡看着她笑了,顺手往旁边的车上拿起一堆雪朝她的方向砸去,雅子回头看看他,撅着嘴也进行还击,两个人在雪里打成一团好不快乐。他的心很久都没这样的松弛与悸动了,他拉着她的手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更适合我们。

  

  城南还是这样的冷清,但这里有城北少有的清新。一路上苏听他说着很多关于城南的故事,雅子突然问他,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木苡说,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就像你一样,也许我们明天就再也见不到。雅子说,这算是一夜情吗?木苡说,也许算是,至少都跟夜有关。雅子说,一夜情是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的相互点燃,都如干柴烈火。我们有吗?她直直地看着木苡,木苡笑笑。

  

  出租车响彻的声音打破了盘山公路的宁静,雪花冰冷地摔在车窗上,那声音的混合就像在怒火中反抗他们的行驶。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木苡说,到了。雅子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周围,被周围的景色所吸引,一眼望不到边,整个地方都被雪雾笼罩,而他们似乎在雾的中心,山的最底端,置身其中顿时可以袭来一种自由之感,仿佛在城市里许久的压抑在这里全部一哄而散了。她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像鸟入了林子一样的轻盈。木苡在她身后傻傻地笑着,仿佛记起许多年前的某个日子,他怕她摔着,在后面追,他们嬉闹。

  

  当雪下的更大的时候,他们找到一间山底的温泉旅馆住了进去。泡完温泉之后,木苡来到雅子的房间,雅子让木苡握紧自己的手,雅子说肌肤是可以交流的,像这样十指相扣。木苡推脱说, 你真是个孩子。只应付道,“早点睡吧,今天耽误你了”。雅子似乎没有听进木苡后面的话,对木苡说,“不,我不是,我只是童心未泯”。木苡说,“也许童心和青春对我而言早就是一个过去式,今天要谢谢你了”。雅子劝他,“有时候青春终将逝去,就像有些人必须离开”。木苡灿然, “你好像知道什么?”雅子没有说话。

  说完木苡说天色已经很晚了,怕打扰雅子的休息,只打开了木制的门将要出去,却突然地被雅子抱住,木苡的白色睡袍很大,被雅子一扯露出了白润的肌肤,刚泡过温泉的肌肤还透着兰芷的幽香。

  木苡无奈,侧着脸颊看向雅子,那脸颊有着月光一样地温润。“我们只是一场意外就像明年还会下雪”。雅子的脸红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莽撞,她意识到自己的举止太过反常,平时她都是一个羞涩的女人,是见了男人连话也不说不出的女人。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是我……”,雅子没有说完木苡就关上了门,留下雅子静静地呆在原地,两眼出了神。她在屋子里大声的哭喊,我只想让你一直都微笑,不管以后怎样!

  木苡在走廊里听到后眼角也溢出了泪滴,回到房间,仔细地想着雅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雅子竟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他记忆中很多年前他心底还善良的苏陌,也像他深爱地苏夏。他记得就在在这间屋子里,苏夏还曾躺在自己的怀里说过的那些温情的话,他永远记得那句“你微笑的样子,是我最深情的守候”。他想着苏夏的好,或许,如果苏夏还在是不会看到他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的,大概有时候,说过不在想一个人,但是偶然看到一个人与她有一丝地相似,还是会心疼。

  他终究是不敢再接受别人的祝福了,他知道心里的愧疚已经不能再多添一个人地位置了。

评论
  • 来学习老师的作品


  • 缘分啊啊啊啊啊啊啊,(此处为升调)


  • 作品今日上特荐,加油创作!she


    回复 @编辑部: 我竟然不知道,罪过罪过


  • 有空再看


  • 迁客骚人,笔尖泼墨,必成大作,文笔很好,作者还很谦虚,挺你,希望你走的更远,已为你点赞,期待更新,会一直关注,也希望你能回访《抽象战争》


  • 迁客骚人,笔尖泼墨,必成大作,文笔很好,作者还很谦虚,挺你,希望你走的更远,已为你点赞,期待更新,会一直关注,也希望你能回访《抽象战争》


  • 责任编辑小米:故事开篇不错哦!加油更新上传,将链接发送给你的朋友圈,让更多读者关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