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瘸子梳洗打扮好以后，关了店门就朝有菊家的桃树园走去。路过明白二大爷的餐馆，他走了进去。明白二大爷戴着个老花镜正坐在那算帐，看杨瘸子进来了，就停下手里的活，笑嘻嘻地说：

　　“瘸子，又有客户来了？”

　　“今天不是客户，是喜事！”

　　“哟嗬！说媳妇啦？”明白二大爷非常惊奇地问。

　　“杨宪达的小姨子来相呢！二大爷，你是咱庄有名的明白人，你看今天能相成吗？”

　　这明白二大爷眼珠一转，又抬头想了想，然后又低下头来掐了掐手指头。惊喜地说“成了！成了！你是二十八九婚姻动，三十二三才有成。你今年正好三十三岁。”

　　瘸子又高兴地问道：“二大爷，你再给掐一掐这女人是丑啊还是俊？”

　　这明白二大爷眯起眼瞟了一下瘸子：黑痩的小脸膛，一只脚着实落地，另一只脚用脚尖点地，斜站那里；小分头抹地油光闪亮。他干咳了一声说：“贤侄，你二大爷看，你甭问是丑还是俊，就象我那年买那头小牛似的，掀掀尾巴看看是个母子就行。是母子，就能点种生孩子。再说啦！什么丑俊的，象喝那酒似的，一个味道，家什呢！就那么个家什！你说是吧，瘸子？”

　　瘸子说：“您不愧为明白二大爷，就按您老说的办，只要人家没有意见，咱就千恩万谢了。不管怎样，您老得给准备一桌好酒菜，还得有劳您老人家张罗坐陪。”

　　“贤侄放心就是，你二大爷保证把事办得妥妥的。”

　　“那就拜托二大爷了，我去给有菊大嫂子家的桃树施肥去！”说完他走出了明白二大爷的餐馆，继续朝有菊家的桃园走着。

　　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一望无际的桃花粉粉淡淡，香气怡人。杨瘸子来到有菊的桃园里，一边干着活，一边想着有菊嫂给说媳妇的事，心里非常得高兴。这姐姐说她的妹妹，一说就成的事，明白二大爷也说了，这二十八九婚姻动，三十二三才有成。今年一定成。瘸子越想越高兴，越想越美好。禁不住他放声唱起了“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歌声虽不如蒋大为那么高亢响亮，却也很浑厚有力。路过的人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接着他又拿着个小细嗓唱起了《十八岁的小姐采山茶》。那个称鸡蛋的小媳妇路过这里问道：

　　“瘸子有什么好事？高兴地驴叫唤！”

　　“哎！妹子，好事年年有，不知从那里走。今天就从瘸子我这里走。妹子过来，我唱段京剧你听！”瘸子停下唱，和那个小媳妇打趣说。

　　那小媳妇一边走着一边笑着说：“谁有功夫听你个驴叫唤，死瘸子，自己唱自己听呗！俺去干活去了。”

　　瘸子瞅着小媳妇的背影，调侃似的高声唱起了：“苏三起了一身蚧，那个浑身痒痒没有人揩......”正唱的起劲，张有菊领着她的妹妹张有花过来了。有菊笑着说：

　　“瘸子唱的什么戏，这么好听！自己听甭唱那么好!”

　　“ 嫂子，妹妹来了！”瘸子停止了唱，踮着个脚、脸蛋红红的，笑嘻嘻地和有菊、有花搭讪道。

　　之后，又出现了片刻的宁静，静得能听到轻飘飘的桃花的落地声。瘸子一只脚平放地上，另一只脚尖点地，两条腿不时地来回捣换着，脸似乎是找不地方放了，一会儿朝这看看，一会儿又朝那看看。有花低着头，两手放胸前，好像是挖着手指盖，眼睛直瞅着落地上的桃花。有菊直站那儿，一会儿望望瘸子，一会儿又看看妹妹有花，似乎是在评价他俩的长相是否相称！这瘸子一米六七的个头，黑而瘦的脸膛，尖尖的下巴，一双小眼睛眯眯着。妹妹有花敦敦实实的个子，圆圆脸盘子，左眼里还有一个萝卜花，看东西老是向一边偏着头。这瘸子似乎觉得这样太静了，捣换了一下脚，手又摸了摸布袋，然后又嘿嘿了几声，又静了下来。这样持续了几分钟。还是有菊打破了这宁静，笑哈哈地说：

　　“瘸子还愣那干什么，就象打愣那小公鸡，还不和他姨到看桃屋子里喝口水，啦啦呱！”

　　“哎！嫂子说的是！我这个人，腿瘸拉着，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走，有花妹子，咱到屋里喝水去！”杨瘸子说着，就领着有花朝那间看桃小屋走去。

　　小屋不大，却是很清洁干净，瘸子、有花一前一后来到屋里，找了马扎坐下了。瘸子先给有花倒了一杯水，然后自已又倒了一杯，唏嘘溜溜地喝着，两只小眼睛在不住地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有花，直把个有花看得脸红耳热。他想找个话说，可是又不知道说啥好。他转了一下头，朝窗户看了一下，一个结满花咕哚的桃树枝子伸到了窗玻璃上，一对麻雀在上边叽叽喳喳地叫着。瘸子说：

　　“有花妹妹，你看那桃花上还落了两只麻雀，怪好看来！”

　　有花抿嘴笑笑没说话。

　　一束阳光穿过桃花的缝隙从门口射进屋里，瘸子瞅了瞅说：“今天上午天气太好啦，真是个大好的日子！”

　　有花又笑了笑，胖敦敦的身体扭动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杨瘸子考虑一会，直来直去地说：“妹妹，你要是不嫌俺瘸拉个腿的话！咱就结婚过日子！别看我腿瘸，长的丑，但是我心是好的，健康的，我会精打细算地做买卖，你要过来后，咱们一起干，日子会更好，生活更甜密，你说呢？有花妹妹！”

　　有花抿嘴笑笑，喝了口水，不紧不慢地说：“前后两庄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杨家庄上的光棍子杨瘸子。俺爹娘都认识你呢！腿瘸、黑瘦、小眼眯眯着，比俺大十几岁呢！依着俺爹俺娘就不愿意俺来相你，可俺姐说，男的大十几岁算不了什么。再说，别看腿瘸，但买卖做的很好，俺去了保管不受难为。俺姐这样说了，俺爹娘最相信俺姐了，这才松了口，让俺来了！实话实说，俺也长的不好，一个人不敢看，两个人得拿着棍子。但人也不能光看相貌，俺体格棒棒儿的，在庄户地里什么活都不在话下。”

　　有花的这些实实在在的话，杨瘸子听了很激动，高声说：“英雄所见略同，就这样定了！”

　　“怎么定的？说说我听听！”有菊从桃园里一步迈进屋里说。

　　瘸子笑道：“哪能呢？我是说俺俩的看法就这样定了，至于俺俩的婚事，那还得嫂子您那一锤子呢！”

　　“死瘸子，就会狡辩，我寻思着你们也谈得差不多了。现在趁着这个时候，我再敲打上两句，瘸子，明和你说吧！就凭你那个狼都看了发愁的死干巴样子，别说是二十二岁的黄花大闺女，就是那半老嬷嬷也看不中你。你可能觉得你能赚钱，腰里肥了，壮了，现在是新时期了，改革开放了，农民也可以当工人挣工资了，谁家手里也不缺那两个了，吃穿那就更甭说了。说实在的，我是看你心地善良，干事执着，忠诚老实，你呀！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从小少爹缺娘好可怜的。才大保大揽，把自己的亲妹妹许托于你。但话又说回来了，我妹妹长得也不漂亮，又没有多少文化，就是忠厚老实，身体好，能干活，也满对得起你了。现在，我把你们叫一起就是相互交流一下，彼此了解认识一下，说说自已的心里话，你们二人如果都没有意见的话，瘸子，往后改嘴别叫嫂子啦！就叫姐！事儿呢，就照咱这乡下的风俗办！” 这有菊的话如竹筒倒豆子，唧唧咣啷数落了一通。把瘸子说地脸红脖子粗，光点头说是算完了。

　　杨瘸子一看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也早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了，就笑嘻嘻地说道：“姐，妹妹，咱去饭店吃饭去，临来的时候，我去明白二大爷的饭店说好了，咱们去一边吃着一边拉呱儿。”

　　“你这个瘸子，破费什么呀！我们回家做点吃就行了，就我们几个人，又不是外人！”有菊说。

　　“那哪能行啊！这就让姐太费心了，走！明白二大爷早就做好了等着了呢！”杨瘸子这样说着，他们一行三人走出这间看桃小屋，朝着明白二大爷开的乡村饭店走去。

　　这明白二大爷，大号叫杨西元，由于好管个闲事，爱操闲心，不管哪样事情他都明白，因此庄里的人都称他为明白二大爷。这明白二大爷开的乡村小饭店，就在这大片桃园的西边的大路边上，这大片桃园也是明白二大爷的。他这片桃园紧靠大路边，在这片万亩桃园中，属面积较大，位置较好的一块。明白二大爷利用这有利地形，开了个小饭店，生意非常红火。果农们干完了活，来这小饭店花上两元钱，就能吃个肚里圆。有菊家的桃园在明白二大爷家桃园的东边，相隔二百多米。杨瘸子一行三人，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明白二大爷的饭店。

　　“明白二大爷！菜做好了吧！”杨瘸子没进门，就吆喝说。

　　“早做好了，就等贤侄来了。”明白二大爷在屋里回答说。

　　他打开一个客房，让他们进来坐下，紧接着端上来了十道菜，瘸子安排明白二大爷坐在了主陪位上，有菊、有花坐主宾、副主宾位上，自己坐副陪位上，倒酒倒茶分外殷勤。

　　明白二大爷说：“今天早上一群喜鹊围这个院子转来转去叫个不停，我就明白，今天一定有喜事来到。果然一会子，贤侄就从外边进来了说有喜事，要给准备一桌子好酒菜。这十道菜，可是咱这小去处最上档次的了。来，我先为贤侄的喜事祝上一杯酒，咱们共同干杯！”说着一仰勃喝了。 杨瘸子、有菊、有花也都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明白二大爷一看，把嘴一撇说：“不行不行，这第一杯酒必须喝满它！”

　　瘸子端起酒杯举到有花有菊眼前说：“二大爷说了，咱们就喝了吧！”

　　有花说：“二大爷您老人家什么都明白，还不明白这女人不会喝酒么！”

　　二大爷故作惊奇地说：“什么？这女人不会喝酒？你说喜呀！昨天就在这间屋子里，镇里的一个女干部，硬硬地把她的领导喝地钻了这张桌子底下学起了狗叫！那家伙白里透红的脸膛厉害着那！你说我不明白？我明白着呢！这女人喝酒是三不怱视之一！喝！贤侄的好酒好菜就是让我们吃喝的！”说着，自已又哗啦哗啦倒上了一杯一仰脖喝了，然后举着个底朝天的酒杯，朝有菊、有花、瘸子晃了晃，意思是说你看俺一囗一杯多痛快。

　　杨瘸子一看，明白二大爷这么大年纪了还这样为他的事诚恳地操心劝酒，很受感动。他站起来说：“姐，妹妹，咱明白二大爷什么都明白，我们还是实落地一块敬二大爷三杯吧！祝他青松不老，祝他寿比南山！”说完，一仰脖连喝了三杯。有菊也是能喝几杯的人，她和妹妹碰了一下眼神，也不示弱地和他的妹妹端起酒杯连喝了三杯。明白二大爷看了，笑哈哈地说：“这还差不离，喜酒嘛！喝地痛快点多好哇！我就知道这女人没有不会喝酒的，只不过捏着个半B装紧罢了！”

　　有花不明白这话的来路，笑着说：“我和我姐都不紧，你没怎么让酒，我们就端起来喝了。那些紧的女人，你二大爷就是把嘴磨破了，她们也不会开口喝半蛊呢。”

　　杨瘸子听了有花的话，嘻笑道：“咱不管紧不紧了，喝酒就好。”

　　“贤侄哎！错啦！今天你叫你二大爷喝的是喜酒，是高看你二大爷了，你二大爷是明白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啊！这人来到世上，就一回，干嘛来？唉！女人呐！唉！不说那个了！我呀，今天就是醉了也要祝你们三杯酒。在咱这老诸葛的故乡，三是吉利字，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喜结金兰。今天咱又在桃园里，我一祝你们成婚事，二祝你们结连理，三祝你们百好合！”一口喝它个底朝天，这明白二大爷，醉模洋景地说了这大堆不着边的话之后，吱吱啦啦连喝了三杯，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扣，抱着个膀蹲椅子上不说话了。

　　杨瘸子从早晨就憋了一泡尿，一直没顾得尿，现在他觉得实在憋不住了，就离开座位朝厕所走去。他自来就瘸，再加上憋了一大泡尿，走得急了点，只见他一瘸一蹈、一高一低、一起一伏就像跳舞似的。有花直着个眼，直把个瘸子送进厕所，才转回头来说：“姐，二大爷，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瘸子不象个流球，你看他那个样子，一双色眼眯眯着，又瘸的那么的厉害，走路急死人了，姐，还是拉倒了吧！”

　　有菊说：“腿是瘸了点，咱就当那么个人说的，再说啦！甭管他瘸不瘸的，进得门来有钱花，有饭吃，有衣穿，生个孩子不瘸就行了呗。你没看看你自己，就象个粗布袋，无腰无胯的，眼上还有个萝卜花，难看死了，我是你姐，我还害你不成。妹妹！话我是这么说了，但事是你的事，愿不愿意你说了算，现在不愿意的话还来的及。”

　　这明白二大爷一听，有花还不实落，三心二意的。就红着个脸子开了腔：“你们不明白，这事我明白，俗语说地好，这好男人看嘴，好马看腿。这男人只要有一张好嘴，死地说成是活的， 特别是做生意的男人，有一张好嘴，就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这好马看腿，马只要有四条好腿，就能行千里，万里。人的腿瘸了点算什么，他是人那，一敲叮叮当当响的男人啊！这方圆十几里谁不知道杨瘸子的生意，那简直是通四海三江啊！可是厉害！打着灯笼难找的主啊！”这明白二大爷说完这些话嘴撇着，头扭到一边，表现出不予理睬的样子。

　　有花一听有菊和二大爷的话，觉得也有道理，就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二大爷一看，他的巧舌起了作用，心里很高兴，倒上了一杯酒举到有花跟前说：“来，二大爷祝福你得了个如意郎君。”有花端起了酒杯站起来，斜楞个眼细细地看了看二大爷，也把酒杯举到了二大爷的跟前。二大爷喝地有点冒头了，红红的脸上流着汗珠子，喘气也有点粗了。他看了看有花的左眼，确实有个萝卜花遮盖了大半个眼球。又看了看她胖敦敦的身材，黑红的脸蛋，也确实不是个很俊秀的女人。但是论人材配那个干疤瘸子，那是绰绰有余。他心里这样想着。有花说：

　　“想什么呢？喝酒啊！二大爷！说着酒杯又朝二大爷眼前晃晃。”

　　明白二大爷这才回过神来，笑笑说：“女的眼里有个萝卜花，说个郎君是企业家。将来你过门来了，贤侄还能当个企业家来！”

　　正说着，瘸子从外面回来了，他一边走着，一边说：“是啊！咱镇上食品厂的张老板的家属，眼里就有一个萝卜花；还有砖瓦厂的杜老板的家属，眼里也有一个萝卜花。”

　　明白二大爷听了，笑笑说：“你看看，你看看，我说的不错吧？”

　　有菊说：“二大爷，俺妹妹有福，嫁给了一个企业家，那憨子好！我们还不都跟着沾光吗！”

　　瘸子说：“借姐的吉言，咱就喝了这杯吧！我杨瘸子，谢谢姐和二大爷了！”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有菊看了看每个人的脸膛，觉得这酒喝得也到份数了，就和妹妹说：“他姨，咱得走了吧！天快晌午了。”

　　二大爷说：“不行！你们女人喝酒厉害着呢！再喝！”

　　杨瘸子觉得也有点晕晕乎乎的，就说：“二大爷，趁着你还明白，去算算账，就到这里吧！”

　　“贤侄哎！这样的事儿你就不明白了，你二大爷我明白。到什么时候都是个明白人！咱得继续喝！”说着又哗啦哗啦倒了满满一杯，一举手又喝了进去。

　　有菊一看二大爷这阵势，不硬走是喝不完了。于是就拽起妹妹，对二大爷说：“我们酒足饭饱了，该回去了，他姨回家还种大棚菜呢！”

　　听了有菊的话，明白二大爷这才站起来，拽着瘸子的手说：“走，咱们算账去。”

　　来到柜上，瘸子问：“二大爷，你看这人怎么样？”

　　“好样儿！你看那孩子长得，胸脯子高高地，腚盘子宽宽地，我最明白这样的女人了，生的孩子壮着呢！你二大娘就是这路货。瘸子，行啦！从等着搂媳妇就是。说完他哈哈笑了。”

　　“二大爷，你看这第一次见面，给她多少钱合适？”瘸子问道。

　　“傻小子，现时兴见见面两千块，搂一搂九千九，还用说吗？两千块呀！”

　　“二大爷，你真是个明白人，我算是服了你了！”瘸子高兴地伸出大拇指，赞扬着这杨家庄上的有名的明白二大爷。

　　回到桌上，瘸子从后腚布袋里掏出了一大摞红板百元人民币，递给有菊说：“姐，这点小钱你拿着给有花买件衣服穿，也是俺俩第一次见面的小意思。”

　　有菊接过钱来，数了数四仟元整。就说：“瘸子，两仟元就行，现如今咱乡下人见见面两仟块，咱随大流不搞特殊，再说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定亲、上头、送礼、结婚等等程序，哪样都需要钱，这两仟你拿回去吧！”说着有菊将四仟块钱一分为二，一份递给有花，一份递给瘸子。

　　瘸子硬是不拿，说道：“这俩小钱太微不足道了，你还是拿着吧！以后用的钱，我都准备好了呢！”

　　明白二大爷打圆场说：“贤侄哎，就按你姐说的办吧！把这两仟块钱装起来，你姐说得对呀！往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瘸子听了二大爷的话，就顺托地装起了有菊再次递过来的两仟元钱，约合着有花、有菊慢步走出了二大爷的餐馆，顺着那条大路，朝着杨家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