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

  家里被盗,项晴知道后马不停蹄地从大连赶回来。门一开,人还没进来,就听着声音先钻了进来,“少了什么没有?我那些胸针呢?”

  大概是跟着艺术家久了,项晴前几年忽然有了收集胸针的爱好,不是只名贵就行的,还得有历史故事才好。

  项晴脱了恨天高,连拖鞋都顾不上换就直奔衣帽间。Richer招呼沐夏和项楠继续坐,“你这个妹妹,珠宝首饰一大堆,听说家里被盗,倒也不问问那些东西。”

  沐夏接着道,“她的眼睛毒着呐,金银珠宝再好,不是她的心头好也是一文不值。”

  项楠看着沐夏笑,“是她还是你?”

  沐夏狡黠一笑,“不是说我俩像么,夸谁不一样。”

  何瑞桥默默低头喝茶,项晴折腾完换了件衣服走出来,看见沐夏和项楠道,“你俩什么时候来的?”

  “你进门时他们就已经来了,还不是你急着看自己的宝贝。”何瑞桥把拖鞋放到项晴面前,“怎么样?少了还是多了什么没有?”

  项晴自然地穿上,暗暗看了何瑞桥一眼。若无其事道,“少了些钱财当是破财消灾了,还能指望多出什么。”

  项楠觉察氛围有变,两人话里有话,岔开话题道,“出去玩也没见你带礼物。”

  项晴拉紧衣服站起来转了一圈道,“这话说错了,你妹妹安全回来还不算最大的礼物么?”

  沐夏和项楠无奈地对视了一眼,项晴酸酸地扫过两人,瞥见沐夏中指上的戒指,诧异道,“不是吧,我才走了几天。哎,林沐夏,你这戒指是戴错了吧!”

  沐夏一脸幸福地挽着项楠道,“让你失望了,这回恐怕我们要赶在你们的前面。”项楠的手覆在沐夏的手上,目光柔软。

  项晴哭笑不得地看着沐夏,项楠顺势问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何瑞桥默不作声地看向项晴,项晴装作没听见拉着沐夏去看她新收集来的宝贝。

  何瑞桥好修养地微笑着,拍拍项楠的肩,“我新进了一批红酒,倒是很适合婚礼上喝,你尝尝如何,若是喜欢就当是我的贺礼了。”

  红色的液体在酒杯里一圈圈的漾开,何瑞桥凑到杯口轻轻嗅了嗅,目不转视道,“对现状还满意么?”

  项楠嗯了一声,从眼皮下瞄了眼何瑞桥,摸不清他想要说什么。

  何瑞桥拿出手机,手机上是一副画面,画面里的项晴戴着墨镜,正在把一个黄色信封递给一个大块头,“这个男人就是盗我家的人。”

  项楠蹙眉看着照片,迟疑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盗窃是你妹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何瑞桥看着项楠讶异的表情继续道,“为防止林国栋拒绝,蓝海的合约和录音我都保存了一份。贼偷了保险箱里的现金和文件却不偷项晴的收藏品,舍近求远的做法倒是奇怪。”

  “不会的,这说不通,项晴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瑞桥啄了口红酒,淡淡道,“我们之前有些误会,不过眼下重要的是她拿了那些会做什么。”他放下酒杯拍着项楠的肩,“你跟林沐夏好不容易在一起,也不希望再发生什么变故吧。”

  项晴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和何瑞桥之间发生过怎样的误会,这些刺一根根横插在他心里,越到紧要关头越要小心,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何瑞桥再一次下的套呢,可惜他已经进了这个全套,回不了头了。

  两个月之后…

  修长的白纱裙,裙摆缀满施华洛世奇的钻,锁骨间晶莹剔透的项链,小小的爱心坠在其间。

  沐夏在镜子前转来转去,远远近近,又歪着脑袋看了看,项晴无奈地谈了口气,“林大小姐,你还要照多久,咱出去照行不行?”

  沐夏指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项晴道,“这婚纱太好看了,我都不认识我自己了。上面这么多钻,你说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项晴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怒其不争道,“有点出息行不行,这才试个婚纱,几个水晶就把你整焦虑了?”

  “我才不焦虑呢,这叫幸福!”沐夏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走下台阶,又跑回镜子前摸摸头发,看着镜子里的项晴道,“能出去了么?”

  “不急不急。”项晴把沐夏拽到沙发上坐下,“女人穿婚纱是最美的时候,让项楠多等等,才会更加惊喜嘛。”

  沐夏怀疑地看着项晴,点着她道,“你是在忽悠我吧。”转而美滋滋道,“也对,求婚都让我打头阵了,我是该表现一下矜持了。”

  项晴看着沐夏对着空气犯花痴,深深叹口气,“沐夏,你真的想好要嫁给我哥了吗?”

  沐夏惊奇地扫了眼项晴,伸手亮出戒指,“当然了,戒指戴上,婚纱都试了。”

  “也许你出国太久,五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切,何况一个多年不见的人,也许现在的项楠已经不是当初你心目中温暖的大哥哥了。”

  沐夏皱眉看着项晴,“你不会到这个时候才来拆散我们吧,我们分手的时候你还劝我来着。”

  “那时候我不知道…”项晴看着沐夏天真而好奇的眼神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沐夏还想开口再问,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她紧张地看着项晴指指自己的脸和裙子,项晴比了个OK,沐夏背过身站好,项晴去开门。

  门打开,项楠站在门边,看着沐夏的背影轻轻喊了一声,沐夏转过身,白色一字肩纱裙,裙摆铺满身后,头发梳着辫子从后挽起,间插白色的小花,如同掉落人间的仙子。

  沐夏看到项楠也是一愣,他穿着白色的西服,头发整齐向后背,如同童话里走出的王子,只欠一匹白马。

  两人站在一起,羡煞旁人,服务员不住称赞,司琦也忍不住鼓掌,却仍然私心想着若是换作夏辛宸和沐夏站在一起,一定也会非常登对,只可惜他失踪了。

  项楠牵着沐夏,两个人彼此凝望,又娇羞又幸福,开心地聊着婚礼。项晴站在外围,看着他们发着呆,幸而手机响起。司琪拿出手机让沐夏和项楠站好,照了许多照片。

  沐夏换衣服的时候发现项晴不见,以为她大概是去洗手间,她想找店员帮忙换下婚纱,项楠却赖着不走,硬是等在外面。等沐夏换完衣服拉开帘子,见项楠拿着项晴的包,项楠抬起头伸出光秃秃的手指尴尬道,“我想未来岳父高估了我的指围。”

  手提包掉到沙发上,项楠笨手笨脚地拿过来继续翻找,好不容易找到,脸上却也不见什么轻松,两个人换完衣服站在大厅,还是不见项晴。

  难道先走了?至少也该打个招呼,还是人在洗手间?沐夏把东西交给项楠,进女洗手间一间一间查了一遍,并没有人。

  项楠也急了,他给项晴打电话,却得到已经关机的回应。项楠和沐夏、司琦分头去找,还是沐夏在巷子里找到了项晴,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沐夏跑过去,屏住呼吸翻开项晴,她的眼角、嘴角、鼻子里全是血,浑身是伤,手机已经摔得粉身碎骨。

  “项楠!项楠!”沐夏感觉手被握住,她低头,项晴肿着的眼睛艰难睁开一条缝,她紧紧握着沐夏的手,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声音微弱,“救孩子,救我的孩子。”

  项晴的紫色裙子已被鲜血浸黑,熟悉的味道令沐夏忍不住干呕,她强忍着抱着项晴大声呼救。

  项晴从疼痛中清醒,手第一时间抚上肚子,沐夏坐在旁边不知该说什么,她尴尬地看着门外的两道身影,暗自着急何瑞桥怎么还不进来。

  “沐夏。”

  “哎!”沐夏答应完才回过神来,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这种残忍的事为什么要让她来说。

  项晴双眼直愣愣盯着天花板,“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沐夏敷衍地“嗯”了一声,项晴转过头看着沐夏,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得像个傀儡娃娃,“你不说话,是不是还有更坏的消息?”

  沐夏不敢看她,只低头盯着地上的白瓷砖,也不说话。

  项晴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沐夏道,“没关系,我受得住。”

  沐夏几次想说又说不出口,她深吸一口气道,“医生说,你受伤太重,子宫脱落,以后…”

  项晴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八点档狗血剧的情节居然砸中了我。”项晴拉上被子裹紧,“原来除了生孩子外还有更疼的,沐夏,别告诉我爸妈,你出去吧,我想睡了。”

  “好。”沐夏心情沉重地走出病房,关上门的那刻,肆无忌惮的哭声被门隔断,项晴把自己裹进被子深处缩成一团。

  门口的景象吓呆了沐夏,项楠揪着何瑞桥的衣领,恨不能杀了他的样子,“第二次了!何瑞桥,你个王八蛋!”

  沉重的拳头砸在脸上,如雨点般密集。何瑞桥却并不反抗,任由项楠拳脚相加,沐夏去拦,项楠才不情愿地松了手。

  他指着走廊对何瑞桥吼道,“你不配在这里,今天之后你想怎么做我无所谓,但你要还是个男人,你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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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无伦次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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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无伦次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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