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卧榻之侧-一计杀三亲(上)

  武则天的一生,注定要与残忍暴戾为伴。她每前进一步,必然要以他人的巨大牺牲为代价。

  在她入主后宫不久,新的对手又出现宫中,这就是她的胞姐韩国夫人及其女儿。

  韩国夫人曾为越王府法曹贺兰越石之妻,生有一子一女。贺兰越石在女儿不足一岁时就死了,韩国夫人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韩国夫人虽已生过子女,现在已四十有馀,但看上去姿色未衰:丰满的体态,白净的面皮,柔媚的举止,甜美的笑容,不失中年妇人的风韵,娇态不减当年。加之寡居日久,很能讨高宗喜欢。特别是她的女儿,正值豆寇年华,娇小风流,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更撩得高宗神魂颠倒。有事没事,高宗每天都要召这母女二人来寝宫谈笑,有时还赐食赐宴,同赏歌舞,一来二去,这母女二人双双成了君王的枕席伴侣。高宗本来就“龙体欠佳”,有了这母女二人,更是托病不朝,武则天那里也很少光顾了。

  春风得意的武则天再一次尝到了被冷落的滋味儿。但是,武则天并不是一个没经风浪的女人,她已经侍奉过两个皇帝,在这妒火烧身的后宫中生活了近三十年。当年,她以十四岁的小小年纪便博得了太宗皇帝的专宠,势压群芳,以后,又战胜了与之争宠的王皇后和萧淑妃,在后宫中站稳了脚跟。她已是个久经磨练的情场老手,她完全有能力、有办法使至尊的天子伏首于她的罗裙之下,让一切竞争者身败名裂。更何况,她现在已与皇帝共执国政,握有生杀予夺之权,何惧两个仅凭姿色立身的女子?

  所以看到姐姐和外甥女得宠,武则天心中并不慌乱,甚至毫无异样的表现。表面上,她对姐姐和外甥女仍同往日一样亲热,对见异思迁的君主也并无责备。相反,却表现得更为温顺。每日上朝,她悄悄地垂帘于后,忠诚地辅佐着病弱的君王,但在这同时,在那个朦胧的竹帘后面,一双多谋的目光却在窥视,一个报复狂的灵魂却在等待,等待着给她所嫉恨的人以有力的一击。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巧合。在深冬的一个夜晚,她的姐姐韩国夫人突然得病死了。

  据说韩国夫人的病很特别:惊悸、发烧、思维混乱,昏睡中总说胡话,大喊她活不成了,有人要杀她,宫娥们日夜守在她的榻前,紧攥着她的手方能安静些。

  在病重的那几天,除了贴身的宫娥外,韩国夫人不让任何人进入她的屋子,一听到有外人的声音,顿时就浑身冒汗,惊坐而起,让宫娥赶快把来人赶出去,甚至连皇上、御医、她的女儿都被拒之门外。她的死是孤独的、悲凉的,因她在垂危的时刻,已经赶走了包括宫娥在内的所有的人,而且命人紧紧地关上房门。

  武则天以隆重的葬仪埋葬了她的姐姐。她表面上很悲凉。她去首饰,穿素衣,籍篙而坐,并亲送于墓地。灵柩下葬前,她扶棺痛哭,哀叹姐姐命苦。她还请皇上罢朝三日,为之举哀。然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却在暗自庆幸这次天助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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