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还没有现在这么大。那个时候我们把它叫做上古。上古的时候,人们需要到土地里干活,种上庄稼,才能收获粮食。那时有一个叫做尧的人。尧是一个圣人,他告诉人们在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收割。人们听了他的话,收获了很多粮食。这些粮食怎么吃也吃不完,人们渐渐地发展壮大起来,形成了一个个的村落和一个个部落。在尧的治理下,家家和睦,部落与部落之间也很友善。
那时尧身边有四个来自不同部落的官员,也叫诸侯,大家把他们称作“四岳”。这四个人可以说是尧的军师,他们给他出谋划策,治理百姓,因而尧也非常尊重他们。在尧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名叫鲧。鲧虽然也是一个部落的首领,可他做事经常不按规矩来,这让尧特别头疼。所幸,鲧特别爱护百姓,也没有惹出多大的乱子。
而在遥远的地方,远离人间的地方,有一个天帝。他掌管着这世间所有的事,他可以让人间燃起战火,也可以让人间安宁平和。天帝身边也像尧一样,聚集了很多人,有火神祝融,有后羿,还有许多大臣。而人间的鲧实际上就是天帝身边的臣子,他受天帝的命令到人间帮助地上的人们。当时人间在尧的治理下已经很好了,可在很多地方,土地都干涸了,还有很多地方,河水泛滥,冲倒人们的村庄。这让天帝很是担忧,这才让鲧到人间查看。
天帝有十个儿子,他们是十只黑色的神鸟,每日早晨就有一只神鸟化作金色的太阳升到天空,到了晚上再落到西方的神树上。每天这十只神鸟都轮换着做这件事,许久也没出过问题。
这十只神鸟都太贪玩了。他们每天只有一个可以升到天空,其他的就只能在地面待着。他们慢慢就觉得这事太无聊了,就相约着要一起周游天空。这天,他们一起飞到空中,高兴地看着地下的百姓和土地。
可是百姓和庄稼都受不了了。十个太阳悬在空中,地面被烤得成为焦土,庄稼不长了,河水干了,人们吃的喝的都没有了。他们找到了尧。尧向上天祷告请求上天发发慈悲救救人间。
天帝这才派后羿来到人间,让他拿着弓箭把他那几个不听话的儿子吓跑。可后羿却听了尧和百姓的话,意气风发地把那些太阳一个个射了下来,只留了一个太阳在天上。那九个被射下来的太阳到了地面上变成了九只黑色的大鸟,奄奄一息。
天帝就发怒了,他降下滔天的洪水,要把后羿和那些怂恿他的人们都淹死才罢休。
大地上河水汹涌地流着,冲垮了河岸,淹没了庄稼。人们刚刚从被太阳烤干的恐慌中脱离出来,就又掉入了被淹死的恐怖中。
尧于是召集了“四岳”,问什么人能够治理洪水。
“大王,我们看鲧可以。”
尧一向不太看好鲧,可四岳都这么说了,他就答应了他们。
鲧披着斗笠,穿着漏水的雨鞋在河岸上走,看到洪水像是灰黄色的猛兽,要把这世间所有的生命吞进去,他就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他要拯救人间。
他让人们加固河堤,让人们移居到比较高的地方居住。可河水还是冲垮了河堤,冲上村庄。一连几年,百姓不是被洪水卷走,就是因为缺少粮食而饿死。鲧感到天帝非常不公,而百姓又那么无辜。
鲧知道天帝有一个宝贝,叫“息壤”。息壤只要放到地上,遇水就会涨,越涨越高,任何水都不可能漫过息壤的。可是天帝为了惩罚人们,是一定不肯拿出这个宝贝的。他现在还在为那几个儿子伤心和气愤呢。
鲧便回到天帝所在的天上,趁天帝不注意,把息壤偷了出来。
果然,息壤一接触到洪水,就向上涨了起来,像是在河岸上竖起来一道高墙,而且任何水都无法通过。
人们欢呼地大叫着鲧的名字,把他请到自己家中,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粮食拿给他吃。鲧顾不上吃,连忙向尧回报了这个事情,尧顿时也觉得天下大定了,就让人们安心居住下来,种上粮食,修缮房屋。
可是好景不长。天帝知道了自己的息壤被偷走了,他知道鲧这次是真的背叛了自己。天帝就指派火神祝融到下界捉拿鲧,并把息壤拿回来。
祝融到下界后,就和在田间指挥劳作的鲧打了起来。祝融用火把鲧逼到了羽山,把鲧困在了山里,鲧最终被烧死了。祝融把息壤重新送回到天帝那里。
下界的洪水又泛滥起来。鲧的治理失败了。尧一边向天帝祷告宽恕,一面向四方寻求能人治理洪水。
可一连三年过去了,没有谁能够治理洪水。在人间倒发生了一件奇事,有人到羽山砍柴发现了鲧的尸体,尸体历经三年竟然没有腐烂。人们也不敢动它,连忙向尧报告。
然而天帝却知道了这事,他又派祝融下界。
祝融赶在百姓之前来到羽山。这里当初是他和鲧打斗的地方。看到鲧的身体竟和三年前一样,他也感到奇怪了。可天帝要知道是怎么回事。祝融就用刀剖开了鲧的肚子。
这时,鲧的肚子里跳出来一个小孩,这小孩竟可以说话,口中不停念着“羽”。而鲧却变成了一只黄色的熊,怒吼着飞到了天上,兜兜转转地消失不见了。
这小孩口中念着“羽”,倒让祝融起了怜悯之心,他给小孩起名叫做“禹”,把他交给了村里的人,就回到天上,向天帝回报。
许多年过去了,洪水没能平息下去,禹却已经在各家各部落的帮助下长大了,娶了同村的女子。这时尧已经去世了,他的首领之位让给了舜。禹看到洪水滔天,从人们口中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就是当年治水的鲧。禹就向舜主动提出要治水。舜便任命禹为司空,主管治水,继承了他父亲的志向。
禹带着一些人开始巡视四洲,视察河道,几乎走遍了天下,才逐渐总结出不同于父亲鲧的治水方法。他决定采用疏通河道的方法,把大河里的水泄到小河里去,把小河里的水排到小溪里去,最后再让各个泛滥的江河流到遥远的大海里去。眼下最着急的就是打通那些还被山石、土地堵塞的河道。
一连几年,禹带着人们在天下各处凿穿山谷,挖掘泥道。在第一年的时候,他来到了自家门口,看到妻子挺着大肚子在家门口望着自己,那时她已经怀孕半年了。可禹看到了身边急匆匆的男人们,他们扔下家人,一路跟着他治水,从没说过半句想家,也从没埋怨过。禹想到这些,没有放下手里的工具,就又离开了。他知道一天洪水没有平息,那天下的人都不能安心生活。
第二年的时候,他又回到了家门口。他匆匆瞥了一眼自家那低矮的草房,正要走时,竟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啼哭,高亮高亮的。禹眼眶湿润了。他知道,自己当父亲了。然而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几年后,河道挖得非常顺利了,许多河水在大地上平缓地流淌着。可有些地方仍然没能让洪水泄走。其中就包括禹的家乡。禹就又带着人们回到了家乡,在家乡的河道中深挖起来。
这天,他埋头在深及腰间的河水中铲着淤泥,远远地看到,他的妻子站在山坡上望着这边。妻子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子,个头不大,却生气十足。禹看到山坡上还站着许许多多的女子和小孩,那是那些在河水中艰辛劳作的人盼望已久的家人。
“嘿呦——”禹大喊一声。
“嘿呦——”身后的男人们一齐吼道。
“河水深哟!”
“深及腰呦!”
“洪水大哟!”
“哗哗流哟!”
“怎么办哟!”
“使劲挖哟!”
“干完以后……”
“快回家哟!”
男人们唱完,都哈哈大笑起来。山坡上站着的女子和小孩也都笑了起来。
禹的眼眶再次湿了,他擦掉眼泪,带着大伙继续干起来。
就在这一年,禹把全天下的河道都疏通了,天帝降下的洪水缓缓地流淌进这大地上的一条条河流小溪里,像是人们源源不断的生命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