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夫子竟是这样的传奇人物,讲得了幽默风趣的大道理,又教得出师父这样一位书中标准的冷血英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认识认识这位不知道是老先生还是小美女的夫子。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关心苏婳和慕容敬慕容瑜三人的感情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之前苏婳说的那个他大概就是慕容敬或者是慕容瑜,否则的话这故事的人物关系就太复杂了。
苏家和皇宫忙了一天,终于把两人送入洞房。上次在柯夫人的记忆里因为有乔冉在身边,我要矜持一点没好意思去偷看他们洞房,这次是师父在,而且主角是他妹妹,我就更不能去偷看了,只能借口累了,要早点休息来远离这是非之地。但是,师父却出乎意料地主动提出要带我一起去趴墙角。
“知道他们有没有真的在一起对你理解他们两个的情感很有帮助。”
“那我们为什么不进去看?”
“你还小。”
其实我想说我已经不小了,可是屋里的对话已经开始了,所以我只能和师父蹲在墙角用想象力还原屋里的情景。
“如果你不想,洞房的事可以留到以后。”
“早晚要干的事,早一点晚一点没有区别。”
“我想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睡吧。”
然后,屋里就没有了声音,辜负了我在屋外的强烈好奇心。
“走吧,接下来你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慕容敬娶苏婳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一个就是苏婳喜欢的人是谁。”
“那师父你呢?”
“我要再去一趟珑兮帝国,在这段记忆结束之前,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所以师父真的只是来参加苏婳的婚礼的,其实他是很爱他这个妹妹的吧,从珑兮帝国赶回来,只是为了让她的婚礼上有一个自己真正的家人,即使她不知道,但仍想见证她人生中这么重要的一刻。可是珑兮帝国又有什么事值得师父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我觉得师父的人生太过神秘,他的心思不是我这种初出茅庐的牛犊可以猜透的,所以还是踏踏实实地留下来解决师父提出的两个问题吧。
要弄明白那两个问题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我始终觉得慕容敬对苏婳有不一样的感情,至于他是不是想顺便对苏家做点什么则有待考究。而苏婳喜欢谁,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师父离开后,我除了每天跟着慕容敬和苏婳到后花园散步,看着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下棋,羡慕着苏婳经常收到慕容敬怕她寂寞而派人送来的新奇的小玩意儿之外,就是等着那件扭转结局的大事发生。
这件大事终于在苏婳二十四岁的生辰那天发生了。九月初六,天气很好,是一个适合外出的日子。六年后的今天,慕容敬把苏婳关进明月楼,而今天,他说要带苏婳出宫走一走,解解闷。苏婳以前很少逛街,此刻穿着普通百姓的服装,被慕容敬拉着手走在大街上,冷冰冰的脸上有些不自在,但在我这个后面跟着的小跟班看来,他们的背影倒很像寻常夫妻,特别是慕容敬不时温柔地看着苏婳跟她说话,颇有模范丈夫的样子。这景象让我想起了乔冉,那个让我一想起就忍不住嘴角上扬的人,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如果他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想跟他说,我想你了。
慕容敬和苏婳来到一个被人群包围着的戏台前,一个老头正在主持着一个叫比武赢宝剑的比赛。那老头在用人期待的目光中说了一大段开场白:“各位,今晚我们戏班将在这里唱戏,希望到时大家能来捧场。在唱戏之前,为了热热场子,我们班主拿出了他这些年行走江湖时得到的一件宝贝,托老夫在这里主持一场比武,赢了的人就可以得到这件宝贝。说了这么多,大家一定很好奇这件宝贝到底是什么,老夫现在就给大家看一下,今天在这台上功夫最了得的人可以得到的,就是这把宝剑。”
台上那老头拿出那把宝剑,引起台下的人议论纷纷。这宝剑真的很漂亮,纯银打造的剑鞘,镶着宝石的剑柄,发着银光的剑身,一看就是上好的东西而且我看着好像有点眼熟,以至于苏婳看到后第一次向慕容敬讨要东西:“我想要那把剑做礼物。”
美人提要求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何况那美人是自己的妻子,所以慕容敬看着苏婳笑了一下:“等着。”
台上那个男人的风姿引起台下一片尖叫,但他最想吸引的目光却有些心不在焉。
结果是毫无疑问的,慕容敬拿着那把宝剑向苏婳走来,像一个自带光芒的英雄,却在下一秒变回一个温柔的丈夫,因为苏婳说:“我想吃冰糖葫芦。”
吃着冰糖葫芦的苏婳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却在偏巷里遇到一群幻术高手后再次变得冷若冰霜。
他们被带到城外莫雁山的一个山洞,洞口散落着几处白骨,洞里虽点着火却依然十分昏暗,给人一种阴深恐怖的感觉,洞里等着他们的,是前太子慕容瑜。
我看着慕容敬和苏婳被绑着随意摔在地上,便自觉地找了个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看戏,但这个地方角度实在不好,光线也很差,有些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听他们说话。
慕容瑜的声音有些得意:“婳儿,我就知道你会认出那把宝剑,帮我把慕容敬带到这里。”
苏婳的声音冷清中透露出不悦:“你想干什么?”
慕容瑜道:“夺回属于我的东西,顺便给你一个机会选择。”
慕容敬发出沉静的声音:“你想谋反?”
慕容瑜道:“这不是谋反,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只是拿回来而已。”
慕容敬道:“你以为你杀了我就可以登上王位了吗?”
慕容瑜道:“只要你死了,我能不能登上王位就不是你要担心的事。听说这里的猛兽很凶残,不知以帝王之躯作为晚餐,它们会不会吃得开心一点。”
苏婳道:“慕容瑜,他是你亲侄儿。”
慕容瑜道:“婳儿,在利益面前,连父子都可以反目,现在到你选择了。”
山洞里安静了许久,苏婳道:“我跟你走。”
慕容瑜道:“婳儿,你总是能作出正确的选择。走吧,我用幻术把他绑起来,他只能在这里等着猛兽来赐他死刑了。”
直到慕容瑜和苏婳走出山洞,慕容敬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我没有去救他,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运,他并没有死在这洞中。最重要的是,我也救不了他,所以只能陪他坐在黑暗中,一边回想着苏婳那句无情的我跟你走,一边等着他的救命恩人出现。
夜幕降临,洞中的火堆也熄灭了,洞外传来猛兽若隐若现的叫声,连我这个明知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慕容敬却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动一动麻了的脚,展现着自己作为帝王特有的沉着冷静。
过了许久,洞里进来一个人,黑暗中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她的声音却告诉我们她是刚跟慕容瑜走了的苏婳。
她的声音有些不安:“慕容敬,你还好吗?”
慕容敬的声音有些着急和生气:“你怎么回来了?这里很多猛兽,你一个女孩独自一人来这里很危险的你不知道吗?”
苏婳也许没料到慕容敬会这么说,连忙解释道:“我会幻术没事的。”
慕容敬却有些余怒未消:“你会幻术这里的猛兽也不是等闲之辈,万一你被它们围了起来或者是遇到一头幻兽怎么办?”
苏婳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从四岁开始学幻术,可以保护好自己,也可以保护你。”
慕容敬道:“从今以后,我会保护好你。”
慕容敬刚向苏婳承诺会保护好他,表现的机会就来了。莫雁山以野兽多而凶猛著称,到这里的人无论运气好坏都会遇到野兽,所以,慕容敬和苏婳不负众望地被几头野兽挡住了去路。
慕容敬挡在苏婳面前:“你躲到我身后,注意避开攻击。”
苏婳很听话地站在一边,和我一起当起了观众,看慕容敬几招之内就把那些拦路的野兽打趴下。
原来慕容敬那么厉害,那他之前在偏巷会跟那几个人走,是想验证什么?
原本以为今天的惊险故事已经过去,但高手也有失手的时候,一只被打趴下的野兽跳了起来,向苏婳扑去,慕容敬毫不犹豫地挡在苏婳和野兽之间,野兽落地,苏婳迅速把它杀死,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配合得极有默契。然后苏婳帮慕容敬包扎,慕容敬安慰苏婳,月色下两人在莫雁山完成了一出英雄救美。
回宫后,慕容敬派人去找慕容瑜一直没有消息,他和苏婳的情感却得到了快速发展,最明显的一点是,慕容敬每晚都睡在苏婳的寝宫,他们大概是洞房了吧。
慕容敬的后宫一直只有苏婳一人,苏婳一直没有给慕容敬生一个孩子,两人却心照不宣的过着他们的恩爱生活。就这样,慕容敬独宠了苏婳六年,直到苏婳被关进明月楼的前两个月。
那一天,慕容敬下朝后突然吐了一口鲜血却要看见的人都不能对苏婳说半个字。半个月后,宫里来了一位老先生,听说是慕容敬的故人,经常云游四海,刚好到此,便来跟慕容敬叙叙旧。
那天慕容敬和那位老先生两个人在书房里待了一天,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除了我。
老先生道:“你中的是巫芃草的毒,还好你小时候顽劣,在我那里偷吃了一个月柃果,那月柃果能解百毒,但巫芃草毒性太强,只能缓解,而不能清除。现在毒发,你会渐渐失去知觉直至死亡。你可能想起,十六年前,谁向你下过毒?”
慕容敬想了想道:“想杀我的人那么多,想不起来了。”
老先生道:“罢了,这种毒没有解药,找到那个人也不能救你。如果跟我回药王谷,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慕容敬问:“先生有把握吗?”
老先生道:“在药王谷待五年,治不好,你就只能毒发身亡。”
慕容敬道:“先生容我再想想。”
十六面前发生的事太多,慕容敬第一次见到苏婳,珑兮帝国宫变,前太子慕容瑜被废,还有苏婳刺杀慕容敬。也许慕容敬早就猜到下毒的人是谁,只是因为那个是他想保护的人而选择不说。
第二天开始,慕容敬和苏婳的生活还是像以前一样,除了慕容敬经常躲着苏婳面露痛苦的神情,老先生每天到御书房给慕容敬把脉,送药,还有慕容敬隔三差五宣他弟弟慕容华进宫在御书房讨论事情。
离苏婳被关进明月楼还有三天,消失许久的师父终于回来了,他让我把这么多年发生的事告诉他。听完后,师父发表了他的听后感言:“慕容敬要到药王谷治病,但他还没有找到慕容瑜,所以他要给他放心不下的两样东西安排好去处。王位,他交给了他弟弟,而且在走之前帮他把苏家这一大隐患进一步削弱。至于苏婳,他把她关进了明月楼。爱情面前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想让苏婳等他,更让慕容瑜得不到她,如果五年后他回不来,他会给苏婳自由。”
我听了师父的感想,也忍不住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其实慕容敬是很爱苏婳的吧,他知道苏婳很聪明,会猜到是自己当年下的毒,他怕苏婳自责,也不想苏婳伤心,所以他宁愿苏婳误会他都不愿意告诉她真相。”
师父道:“其实苏婳已经猜到了真相,你找到我们的前几天,她曾问过我关于巫芃草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宫里的人都在为苏婳的生辰忙碌着,他们说,王要让王后在她生辰那天好好地高兴高兴。但我们知道,那一天并不会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那一天终于来了,慕容敬下朝后与慕容华在御书房见面时又吐了血,接着便晕了过去。老先生赶到后说必须尽快带慕容敬去药王谷。所以,慕容华当即决定把他们计划好的一切提前,苏婳在她生辰那天被关进了明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