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走后晨然返回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看到窗外忙忙碌碌为生计奔忙的人们，晨然突然觉得失去了任何生活的动力。

　　晨然一手拿着一支烟，另一手托着腮帮，把手放在桌上望着窗外烟陷入深思中，小敏的离去让晨然吸烟变得越来越频繁了。

　　晨然想起和小敏恋爱时的一点一滴，想起小敏结婚那天的幸福甜蜜，想起了和小敏婚后无数次吵架冷战的那些痛苦瞬间。

　　晨然，你还爱着这个女人吗？

　　晨然突然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把晨然自己都吓了一跳。

　　如果自己很爱小敏，可自从和她恋爱起就问题不断，尤其是小敏在上海求学的那三年里，两人曾分手好多次可都是晨然求着小敏回来，可小敏回来后自己对小敏的感情不再那么浓烈。

　　这也是自己一直以来迟迟不愿意和小敏结婚的主要原因。

　　如果自己不爱小敏，那为何自己和她在一起十六年！

　　到底是习惯吗？还是爱？

　　晨然想得头疼起来了。

　　十六年，漫长的十六年！

　　晨然感觉自己的生命早已和小敏融为一体。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里，晨然总觉得他们中间有什么东西隔阂着，彼此不能靠近彼此多点。

　　而且大家都在逃避着什么似的。

　　这种紧密相连却永远不能相融的感觉的让彼此感觉很痛苦。

　　而现在这种隔阂正在慢慢拉大，两人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远了，这种感觉让晨然感到非常害怕沮丧。

　　晨然一直喜欢把事情完全地掌控，可是他现在知道自己已经对小敏失去这种掌控了。

　　而且晨然是个非常依赖习惯的人，一旦习惯养成，晨然就会一直想要将这种习惯保持下去。

　　小敏的离去让晨然很想小敏马上回来，失去了小敏的生活让晨然觉得做什么都不如意也失去目标感。

　　自己对小敏究竟是习惯还是爱，晨然自己难以分清。

　　其实比爱更可怕的是当你我习惯某人伴在你我身边而此人却突然不辞而别，你我会变得手脚无措，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去适应他的离开。

　　何况是一个在自己身边呆了十六年的女人突然离去，没有谁会习惯这样的改变。

　　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天色已经很晚了，咖啡厅里陆续有人进来。

　　直到柳妈的电话打来说欢欢要他，晨然才连忙起身走出了咖啡厅。

　　当他推着自行车来到繁忙的街道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来往的行人按全是忙着回家团聚。

　　晨然突然觉得自己好疲惫无助，一直以来都想建立自己的商业王国和理想家园，一直拼命工作，每天工作很晚才下班，下班回家还要忙着照顾欢欢。

　　而小敏，只要晨然一想到这个名字心里真的很疼。

　　晨然现在开始想起自从有了欢欢后，自己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小敏。

　　晨然的感情很是内敛，一般不轻易说出爱的人，因为他觉得相爱的两人可以感觉得到。

　　可实际上小敏感受到的只是晨然对孩子的极端宠爱和对自己的冷眼疏远。

　　至于爱，从何谈起？

　　自从小敏离开后，晨然更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欢欢身上。

　　五岁的欢欢在A市城北幼儿园读大班，妈妈突然离去让欢欢很是难过，他变得更加依恋爸爸了。

　　每晚欢欢都要等晨然回来一起泡澡，讲故事，玩游戏和陪他睡觉，欢欢的安全感因为小敏的离去而缺失了。

　　可是晨然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和柳妈一直都在隔膜他们母子的感情，可母子连心，他们的感情怎么都是隔不断的。

　　欢欢每天看见妈妈下班回家，他都会绽放可爱的笑容扑到妈妈的怀里撒娇，满脸的幸福喜悦。

　　可晨然一直都认为小敏从没好好带过欢欢，欢欢离开了妈妈也应该没什么影响变化。

　　可晨然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自从小敏走了之后，以前脾气很好的欢欢变得小气爱哭，稍微不如意就会发脾气，而且公开和奶奶唱对台戏，柳妈拿欢欢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晨然现在只要公司没有应酬他都要忙赶着回家照看欢欢，否则欢欢就会不停地打电话给他，让晨然简直没法工作。

　　小敏离开已经两个星期了，晨然发现头上开始出现了白发，面容变得憔悴苍老，仿佛老了5岁。

　　而晨然一直都害怕自己变老的一天。

　　其实每晚把欢欢安顿好后，晨然觉得自己很疲惫很困却睡意全无心慌无聊，连书也看不进去。

　　而且欢欢也变得脾气暴躁越来越难带，晨然只好花大量的时间来亲自带儿子，可这样做让属于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加上晚上失眠心慌，晨然迅速瘦了很多。

　　晨然感觉自己处于崩溃的边缘，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倒下。

　　当晨然拿出钥匙开门时，欢欢带着红扑扑的脸蛋儿迅速扑倒晨然的怀里。

　　晨然照惯例举起儿子转圈，可今天晨然觉得自己很虚脱，才转了一圈就把欢欢放了下来。

　　当然欢欢并不满足硬是要爸爸再转圈，可柳妈发现晨然今天的状态很差，忙过来把欢欢哄进了厨房吃东西去了。

　　晨然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倒在沙发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当柳妈带着喜笑颜开吃着卤排骨的欢欢走进客厅时，晨然已经在沙发上打起了鼾声，柳妈心里一阵心疼。

　　说真的自从小敏走了，柳妈也开始反省自己的问题，她知道晨然不会因此事怪她，可是她却越难过。

　　烦人的冬天又悄悄地来临了，客厅里开着空调，暖和极了。

　　柳妈向欢欢做了个“嘘”的手势，便轻轻进房间抱来棉被给晨然盖好。

　　欢欢还是不听话轻轻走过去摸了摸晨然的脸，若换做是平时晨然早就醒了，晨然的睡眠一向很浅容易惊醒，可今天晨然却睡得很深，鼾声四起。

　　柳妈轻轻地叹了口气，过来抱着欢欢去饭厅吃饭去了。

　　今晚柳妈专门买了土鸡炖天麻等药材想给晨然补补的，可晨然一回来就睡着了。

　　柳妈吃完饭先把欢欢安顿好也进屋睡了，看爱晨然今晚只有睡在客厅了，柳妈可不敢打扰他。

　　明天是周末，该让晨然好好休息一下了。

　　A市地处西南角，冬天虽然不算寒冷，家家户户也没有装暖气的习惯，最冷时大家也只是开空调取暖而已。

　　可一到冬天晚上屋外温度变得也很低，街上行人很少，大家都忙着钻进自己的小窝吃着美味的炖汤。

　　晚饭后人们都会习惯性地窝在沙发上盖着暖和的被子，开着空调看着精彩纷呈的节目，享受着家的温馨暖衣饱食。

　　以前小敏在家时，小敏最喜欢这样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笑个不停，晨然和欢欢在书房里关着门父子对弈，柳妈则在厨房里忙碌着煮饭，那么温馨自然。

　　可现在客厅再也没有了电视的声音，只有不时传来柳妈呵斥欢欢的声音。

　　其实家里只是少了小敏一个人，可却让人觉得很冷清冰冷百倍。

　　天一亮柳妈就翻身起床开始熬稀饭蒸馒头准备早餐了。

　　到了六十多岁，柳妈瞌睡变得越来越少，而且晚上一旦醒了就睡不着。

　　一辈子为了晨然而操劳过度的柳妈患有内风湿关节炎，一到冬天腿脚麻木和腰部发胀。

　　晨然不止一次地建议柳妈花钱去按摩店按摩，可柳妈真的舍不得花那个钱。

　　所以晨然有空时就给柳妈按摩，晨然的按摩技术可能就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柳妈自个吃了早饭悄悄出门买菜去了。

　　小区附近就有一个很大的菜市，柳妈在菜市上溜达着，碰巧碰到了自己不愿意碰到的姐妹云姐。

　　云姐比柳妈大一岁，儿子干杰是A市公安局长，所以云姐平时很高傲，一般她不会轻易理人的。

　　云姐就住在离晨然不远的一个高档小区里。

　　由于公司的事，晨然经常和干杰有些往来，所以两家平时走得近。

　　云姐是个消息灵通爱八卦的人，虽然柳妈并没有把小敏离开的事告诉云姐，可云姐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

　　“哎，柳妹，你也这么早来买菜了？”云姐远远看见柳妈就热情地打招呼。

　　“嗯，好巧。”柳妈这段时间都很早起床买菜，就是想躲开熟人，怕被人问起小敏离开的事。

　　“柳妹，过来我问你一个事。”

　　“哦”柳妈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

　　“听徐莎说晨然和小敏分居了？”云姐走到柳妈跟前悄声说。

　　“该死的徐莎。”柳妈心里骂道。

　　徐莎和晨然同住一个小区，她和柳妈云姐是好姐妹，平时一起在小区附近的广场跳舞，这不柳妈为了躲他们倆，谎称自己病了两周没有去跳舞了。

　　可徐莎不知怎么还是知道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怎么回事啊，他们平日不是挺好的吗？”云姐真的很好奇。

　　“就是平常的吵架，没事的。”柳妈想掩盖真相。

　　“可徐莎说小敏已经搬走两周了，还是小事？”云姐居然知道地一清二楚。

　　“当然，你不要去怪徐莎多嘴多舌，她是想让我来帮你们想办法解决问题。”云姐补充说道。

　　“哦，怎么解决？小敏坚决要离婚。”柳妈叹了口气只得说出实情。

　　“

　　她真的下得了这个狠心？欢欢这么可爱还这么小，我不信。”云姐摇摇头。

　　“哎，现在的年轻人，难说！” 柳妈想起他们糟糕的关系，对小敏是否还会回来不抱什么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