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水木乌镇永清华 ——读刘汉俊的《有一个故事,叫乌镇》

  4.水木乌镇永清华

  ——读刘汉俊的《有一个故事,叫乌镇》

  只要从文字触摸到江南,就想起郑愁予的句子:“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江南,这个温柔乡,纯粹是处惆怅地。去了江南是个错误,不去江南也是个错误,“我”这个过客,不知如何是好。

  乌镇,我至今没有去过,这肯定是个错误。杏花、春雨、小巷、乌篷船,江山如此多娇,江南占着一半,而乌镇又是挂在江南胸前一块温润的玉,一生不可错过如此美丽之处。如果我去了,可能也是个错误,粗浅的脚步,鄙俗的双目,体察不到乌镇的灵气,反而惊扰了她,在她灵巧的土地上增多一份影子的重量,添了她的负担,搅了她的神养。俗人,还是不要到有灵性的地方去。

  幸好,从刘汉俊说的故事里,我目睹了乌镇的美。

  故事可分为三个部分,“此处忆江南”“往事越千年”“小镇故事多”。最迷人处是三个主体部分前的开头五个段落,“做了一夜的水之梦,古镇在橹声中醒来。这一觉睡了7000年。……这一觉睡了2500年。……这一觉睡了1100年。……”这些句子最缥缈,也最令人费解。

  “古镇”一词,开启了乌镇的澄明之路。她向我们走来,她从黑暗中走来,她以一种刚刚睡醒的美姿来到我们的世界中。当下醒来的这一刻之前,她在沉睡,沉睡了7000年、2500年、1100年。那么,她到底睡了几觉?她不完全在沉睡中,有一部分细胞在活动着,编织出梦幻图景。千年梦里,睡了三觉,实际上是三段梦幻生活的接续。梦与水相关,梦里在水乡。梦里枕着河水的波纹,唤醒它的不是浪涛,而是轻飏的吱吱呀呀的橹声。乌镇在梦中水上行,河水上托起的是木船,承载着梦的也是木船。

  千年的乌镇如一梦,乌镇的生命源于水,水创造了木。水木相依,是乌镇的生命特质,也是江南的生命特质。走进江南,只要凝望她的水和抚摸她木制的物。

  乌镇水网密布,因而她碧水清荡,鱼儿畅游,青荇招摇。乌镇水网密布,因而她房屋挤挤密密,密如河水,紧凑、生动。乌镇水网密布,因而乌篷船灵动穿梭,木桥、石桥如水般的灵巧密实。乌镇水网密布,因而船工船娘吴侬软语,江南女子简简单单蓝底白花旗袍,一柄轻巧的青伞。那袭温柔,那袅娜的身影,如烟、如柳、如梦。擦肩而过的男子从此忧伤,一生眷恋着那个恼人的江南。

  水生绿,水生木。乌镇的庙宇桥梁,亭台楼阁,绮窗画栋,无不是木的组合。木有多少,桥就有多少,桥头烟雨相会,桥上桥下凄迷的故事就有多少。木有多少,庙就有多少,焚音温和袅袅,抚平驿动心灵的道场就有多少。“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一幅令人浮想的水木清华的江南。

  江南的诗歌里密布着雨水与泪水,雨水催生出泪水,泪水浸泡着诗句,而木壁、木门、木桌、木椅载着这些无数的诗歌到永远。

  江南的男人、女人,水木雕成。谁能有勾践的阴柔,谁又能有秋瑾的刚硬。乌镇的柔波里映照着木壁上镌刻着一串不朽的名字:谢灵运、沈约、李绅、陈与义、范成大、鲍廷博、茅盾、木心……江南男子以柔克刚,用文化推动历史;江南女子温婉缠绵,用柔情撩拨乡愁。

  水柔木密,乌镇如此简单,又如此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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