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顽童妄言

  眼见袁傲川独自在城外对战数十名辽国骑兵,曾焕离心中不免有所挂念,提起青龙战戟便要出城相助。李继隆拦住他道:“袁将军是要让老百姓瞧瞧他的手段。放心吧,区区几十个辽兵他应付得来!”

  曾焕离看了看李继隆,将信将疑地立于城门口,静观其变。

  转瞬间,袁傲川已经接连刺死三名冲上前的辽兵。其余辽兵见袁傲川勇猛,虽仍仗着人多势众,气势却大不如前。稍有迟疑,又被其近身砍倒两人。此刻辽兵势同强弩之末,已然失了锐气。而袁傲川也不多作杀伐,单是手执长矛,伫立于众辽兵面前,威风凛然,宛如金刚现世。辽兵见状哪还有胆上前再做纠缠,纷纷望风而逃。

  “各位受惊了!”回到澶州城,袁傲川向着惊魂未定的百姓拱手道,“请各位先行回家歇息。若是哪位依旧存有降辽之心,请明日一早来我军中。届时袁某将亲自护送直至抵达辽营。”

  袁傲川一席话,众人均自觉无地自容,一时间各自散去。曾、李二人来到袁傲川面前,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相传雁门关袁傲川将军武功盖世,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路边忽然传来一个旁若无人的声音。

  “就是!别看他刚才扯着嗓子那一喝将辽人吓个半死,却不知如此用强实在是自寻死路。”另有一人接口道。

  袁傲川等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两名孩童正蹲在路边玩着“抓石子”的游戏,一边玩一边在叨叨着。

  “喂,”曾焕离走上前去教训道,“哪里来的臭小子,你们懂什么,偏要在此地胡言乱语!你们家大人哪儿去了?也不来管教管教!”

  那两名孩童却丝毫不理会曾焕离,依旧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想那袁傲川精于外家功夫,于修行练气的法门却是一窍不通。不过能凭借着一身横练的硬功夫自丹田喝出那么一声,倒也着实不简单!”

  “什么不简单,早说他是自寻死路了!别看他现在还神气活现的,但凡呼吸行气之时,必定是顶门上神庭至脑后风府两穴之间如同百足之虫爬过一样难受。再者腹中气海至胸间膻中穴必定是两股真气相互碰撞,稍稍使力便觉血气不畅,不出十日,必定暴毙身亡!”

  “你们两个臭小子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此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抽你们!”曾焕离听了这些言语哪能不恼,当即也顾不上对方年长年幼,上前去挥手便要教训,却被李继隆出声喝止住。

  待曾焕离回头看时,只见袁傲川已是脸色发白,痛苦之情溢于言表。由李继隆搀扶着向两名孩童走来。

  “义父,你怎么了!”见状,曾焕离忙跑到跟前,关切地问道。

  “竟真如他二人所言!”袁傲川紧咬着牙,走上前去,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滑落,吃力地对两名孩童说道,“两位竟如此神通,想来必非常人。还望二位告知解救之法,袁某不胜感激!”

  这两名孩童听了袁傲川的话,却不再言语,只是相视一笑,站起身来掉头便走。

  “你们站住!”曾焕离觉得二人形迹可疑,不由高声喝止道。

  说来也怪,这两名孩童却始终似是充耳不闻,脚下步子越来越快。见此情状,曾焕离更是心中生疑,倒持青龙战戟提气便追。袁傲川与李继隆二人在后面也觉得事有蹊跷,便一路跟了过去。

  且说曾焕离一口气追出半里多路,却始终靠近不得两名孩童,不由得怒火中烧。却在不知不觉间已随两名孩童出了澶州城,身处一片旷野之中。

  “阿离!”这时,身后传来李继隆的声音。曾焕离回头望去,只见李继隆正搀扶着袁傲川赶了上来。

  “万不可莽撞,只恐其中有诈!”袁傲川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曾焕离点点头,回头去寻那两名孩童,却哪里还见得着他们的影子,满眼尽是暮色下的荒原。

  “算了,我们回去吧,只恐是辽人的奸计!袁傲川定了定神说道。

  “你的伤怎么办?”曾焕离不禁有些焦虑。

  “一切自有定数!”袁傲川摇摇头说道,“若是当真只剩下十日的命,也只是天意如此。你等还需竭力守护澶州城,莫要辱没了我雁门关兵马的名声!”袁傲川一席话毕,三人不禁默然。

  忽然,曾焕离只觉得天尽处有些异样。细细看去,只见一团似云非云、似火非火的东西正极速向三人飞来。行进之快,世间罕有。

  这时,袁傲川与李继隆也注意到了这团奇怪的火云。

  “大家小心,来者不善!”袁傲川轻声提醒。曾、李二人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东西,各自应了一声。便在这当儿,那东西已至百尺之外,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

  “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李继隆禁不住脱口问道。

  “天晓得……”曾焕离将手中青龙战戟横在胸前,以防那东西突然发难。

  “快快快!它在这儿!”

  “小李子,快来!”

  正当三人防备着那团火云时,旁边却有人飞一般地冲了过来。曾焕离定睛望去,来者其二正是刚才那两名孩童。

  “是你们!”曾焕离见那两孩童,便即气不打一处来,刚跨出一步却被袁傲川拉住。只听袁傲川轻声说道:“情势不明,不可鲁莽!”

  两孩童见曾焕离对自己如此敌视,不由得相视而笑,又向着袁傲川等三人抿了抿嘴,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顿时令曾焕离对两人的反感全无,将跨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这时,那团火云却如同通了灵一般,调转方向,朝北飞去。

  “小李子,你哪去了?又要给它跑了!”其中一孩童见此情状,不由大声喊了起来。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来了吗!”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应道,“你们飞得那么快,可怜我只能靠两条腿……”三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白色的影子正如风一般往这边奔来。

  袁傲川等三人不禁无言以对,只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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