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建廷无数次跟我提起1945年秋天,巧娘送他离家时的场景。巧娘站在土坡上,秋风吹着她花白的头发,她用脚尖支撑着自己瘦小的身子,朝远处张望儿子离别的背影……建廷说,他每次离家时都不敢回头,他怕娘看到自己的眼泪。
那次离家后,建廷参加了解放战争,打了无数次战役,赢得赫赫战功。新中国成立后,刘建廷调入海军部队,把自己名字中的“庭”字改换成“廷”,为了这事,他还特意跑回来问了武海峰。武海峰说,名字是我取的,现在首长命令你,改!于是,他把名字改换成刘建廷。
那时,刚刚大学毕业的我,还逗他说,你不如直接改成“刘舰艇”好了,这样不是更有海军特色?他想了一会说,那恐怕不行,我要是把“建”字改了,我哥哥也得跟着改。我笑他是个实心眼,玩笑话都听不出来。现在想来,那时候真好,我们方才二十几岁,无数的青春和热血积攒着要去创造新的未来,可现在,只剩我一人在世上踽踽独行。
1978年,75岁的王巧娘在老家病逝。已经升任海军某基地副司令员的建廷刚好在东海执行任务,我也正巧在国外访学,俩人都没能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成为一生的遗憾。
现在,我把王巧娘并不传奇的半生故事写下来,只愿寄托一份相思,还一个未了心愿。
当这个故事写完时,我感觉自己又飘回到了故乡的大地上,又回到巧娘身旁,变成那个跟建庭一起游戏山野的顽童。可是我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我只能怀念,只能想念,我想念我的巧娘,想念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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