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在地球的南北两端,是地球上最寒冷的地方,这里的大地终年被白雪覆盖,气温非常低,以至于几乎没有植物能在这里生长。
北极的冬天是异常寒冷的,只有极少数的动物能在这样严寒的环境下生存,比较有名的自然是这里的企鹅、北极熊和海豹等。
当然,这里还生活着一种比较知名的人类,那便是爱斯基摩人。
爱斯基摩人生活在北极地区,又称因纽特人,分布在从西伯利亚、阿拉斯加到格陵兰的北极圈内外,属蒙古人种北极类型,先后创制了用拉丁字母和斯拉夫字母拼写的文字。
爱斯基摩人的住房有石屋、木屋和冰屋,房屋有一半陷入地下,门道极低,在极地生活的他们主要以捕捉海兽、鱼类为生。
正值冬日,一间雪白的小冰屋内,有一位名叫“美耐笛”的女性爱斯基摩人正在火炉边取暖,跟屋外零下五、六十度的严寒环境不同的是,小冰屋内相当的温暖,在爱斯基摩人的眼中,这样的一间小屋就是极地中的天堂。
这位名叫“美耐笛”的女人坐在凳子上一边烤火一边发呆,她就这样纹丝不动、两眼无神的盯着火炉内正在燃烧的木柴,就这样静坐在那好久好久...
木柴是她们家在夏天的时候准备的,量并不多,只是偶尔用一用,平时都使用海豹油进行照明、烹饪。
就这样又过了许久,她终于动了,只见她缓缓地站立起来,开始在这个只有七平方米大的小冰屋内来回踱步。她右手抓着左手的四指,左手又抓着右手的四指,两眼始终盯着地面一言不发,表情相当的严肃、认真,可见她正在思考一件对她来说意义非常重大的事情。
在屋内踱步了一会儿,美耐笛站定在床尾,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同时用两只手缓缓地抚摸着...
这时,一阵脚踩积雪所产生的特殊声响传来,美耐笛立刻将视线转移到了小冰屋的门上,她知道有人即将进来,并且这个进来的人只会是她的丈夫--乌坎宏索。
乌坎宏索刚走进来就看见了美耐笛,他顿时笑道:“你猜我今天跟老爸捕了多少条鱼?”
美耐笛立即问道:“多少条?”
乌坎宏索笑道:“就是让你猜猜看嘛!”
美耐笛说道:“你直接告诉我好了,我猜不到。”
乌坎宏索顿时觉得有些无趣,说道:“五十七条!外加一只海豹!哈哈,足够咱们家吃好几天的了!”
一只海豹加上五十七条鱼已经是算非常多了,每年的冬天来临,湖面上就会被厚厚的冰层覆盖,鱼也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捕鱼就变得更加困难起来,一般情况下只能捕到二十条鱼左右,运气差只捕到几条鱼甚至空手而归也是常有的事情,那时就只能吃个半饱、挨饿。
捕捉海豹要看运气,海豹呼吸一次空气最多能在水下呆二十分钟,氧气消耗完了它们就必须上来换气。
在寒冬里,为了避免换气时出现安全隐患,海豹们会在冰面上开出许多个洞口,一旦发现洞口旁边有危险存在,它们就会迅速地逃走,前往另一个洞口处换气。
见这次竟然捕到这么多的食物,美耐笛立即说道:“那下次还去那个地方捕!”
可刚说完她就知道自己错了,鱼不会总呆在一个地方不走,就算是鱼不游走,那个地方的鱼也会越捕越少,到那时,鱼不走,人还要走哩。
乌坎宏索笑道:“再去捕一次试试运气也行,我跟爸决定先休息两天,大后天再去捕鱼,明天我带你出去赏雪吧!”
每当他们运气好捕捉的食物足够多时,他们就会给自己放个假,找些娱乐活动放松放松。
一男一女漫步在雪地里赏雪这样浪漫的事情永远也不会过时,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方式的极地了,但美耐笛却对此丝毫没有兴趣似的。
见美耐笛的表情这样严肃、正经,乌坎宏索顿时感到非常的奇怪,他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如果是的话你尽管告诉我,我来替你解决掉它们!”
美耐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紧盯着乌坎宏索的双眼说道:“我怀孕了!”
乌坎宏索怔住了,瞬间像个冰雕一般被冰冻在了原地,他将视线转移到美耐笛的肚子上,从他的表情上竟然看不出此时的他究竟是个怎样的心情,他的表情也无法用一个词语来形容。
喜悦?兴奋?无奈?痛苦?难过?甚至是悲伤?
看上去这些心情似乎都有。
心中五味杂陈的乌坎宏索坐在床尾一言不发起来,坐下之后,他纹丝不动、两眼无神的盯着火炉内正在燃烧的木柴,就这样静坐在那好久好久...
美耐笛也不说话,她也坐了下来,她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她现在只要等着乌坎宏索说话就好。
沉默了一会儿,乌坎宏索缓缓地站立起来,开始在这个只有七平方米大的小冰屋内来回踱步,他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反复敲打着自己的大腿,双眼一直盯着前方,表情相当的严肃、认真...
过了许久,重新站定下来的乌坎宏索对着美耐笛微笑道:“这个喜讯应该立即告诉老爸,我猜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你说呢?”
美耐笛望着他说道:“这件事情你做主,我本来不想说出来的,不想让你们难过,但这件事情早晚都会被你们知道。”
乌坎宏索微笑道:“这是件好事情啊!我很快就要当爸爸了,老爸他很快就要当爷爷了,我敢打赌,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情后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美耐笛说道:“真的会这样吗?你还是别抱太大期望的好。”
乌坎宏索说道:“那你就瞧好吧,我爸这个人的性格我是最了解的!”
说完,乌坎宏索就重新戴好帽子走了出去,他走出去之后,美耐笛盯着那再一次被关上的皮门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乌坎宏索的父亲名叫“肃平宏索”,今年五十一岁,他住的冰屋距离这里不过五十米远,肃平宏索的妻子也就是乌坎宏索的母亲“时倪端端”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来到肃平宏索的屋外,乌坎宏索迟疑了一会儿,其实这一路走来,他都在思考着该怎么样去跟父亲说这件事情。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屋内肃平宏索的声音传来,显然他听见了乌坎宏索的脚步声。
乌坎宏索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屋去。
此时肃平宏索的屋内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这股充斥在屋内的血腥味是属于海豹的,但乌坎宏索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只是站在门边眼神闪烁着一言不发...
看着乌坎宏索奇怪的表情与举动,肃平宏索疑惑着问道:“怎么了?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乌坎宏索这才点了点头,慢吞吞的说道:“我来这里是有件事情想要告诉您的。”
肃平宏索没说话,等着乌坎宏索继续说下去。
乌坎宏索见此便低着头说道:“美耐笛她,怀孕了。”
肃平宏索愣住了,不一会儿他便微笑了起来,他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宝宝的名字得由我来起!我得起两个,男孩名一个,女孩名一个,恩,说不定还是个双胞胎呢!哈哈!”
他看着乌坎宏索不自然的表情问道:“你来这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情的?”
乌坎宏索依旧低着头说道:“是的。”
肃平宏索微笑道:“傻小子,当初你妈怀上你的时候,我当时的心情也跟你一样,现在想起来,真是够傻的!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接着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袋东西,说道:“这只海豹我已经切好了,你拿回去给耐笛补补身子,怀孕期间的营养一定要好,那样出生的宝宝才更加健康,知不知道?海豹皮也在里面,让耐笛给宝宝做件衣服。”
见父亲很高兴,乌坎宏索的心情才彻底平静了下来,他顿时接过袋子说道:“噢。”
肃平宏索说道:“你回去吧,让耐笛好好养胎,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管,明天我们俩接着去瑟宁湖捕猎。”
看着父亲坚定的表情,乌坎宏索的双眼瞬间湿润了,他重重的说道:“好!”
外面的大雪已经不知不觉的停了,乌坎宏索看着这个难得的好天气和那美丽的雪景,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回到自己的屋内,乌坎宏索看着坐在床尾的美耐笛不说话,美耐笛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一副想问但又不敢问的模样。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看见乌坎宏索手上提着个袋子,美耐笛终于找到了话题。
乌坎宏索这时才微笑道:“老爸让我把海豹带回来给你补补身子,说怀孕期间一定要加强营养,那样生出来的宝宝才更加健康,他让你安心养胎即可,其他的事情我跟爸会解决的。”
美耐笛问道:“爸,爸他一点也没有难过吗?”
乌坎宏索说道:“没有,他老人家很高兴,正在为宝宝想名字呢。”
听他这样说,美耐笛的心情也平静了一些,说道:“要真是那样,我就放心了。”
乌坎宏索说道:“你放心吧,既然我们的宝宝即将来到这个世界上,身为他的父亲,我一定要加倍努力才行了,明天我跟爸继续去捕猎,你安心在家休息知道吗?海豹皮也在袋子里,你可以为我们的宝宝提前做一件合身的衣服。”
美耐笛一把抱住乌坎宏索,说道:“你们在外面捕猎一定要注意安全!危险的地方千万别去知道吗?”
乌坎宏索说道:“你放心吧,我们会注意的。”
在这个资源极度匮乏的极地内,多一个人口也就意味着对食物的需求量增多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乌坎宏索和肃平宏索必须每天都出去捕猎,捕到的食物越多越好,避免出现运气差没捕到猎物而挨饿的情况发生。
严寒的自然环境也不是没有优点,那就是食物均被彻彻底底的冻上了,就算放一年也不会坏,即便有一点腐烂,他们也丝毫不会介意。
第二天一大早,乌坎宏索和肃平宏索便再一次来到了瑟宁湖,也就是他们昨天捕猎的地方,昨天他们俩满载而归,所以今天他们决定再来这里碰碰运气。
可幸运女神不会长时间呆在某一个人的身边,今天的他们只捕到了十三条鱼而已,连一个海豹的影子都没见到。
肃平宏索说道:“从明天开始我们俩分开捕,分开捕收获会好一点,捕到的鱼或海豹直接放进仓库就好。”
乌坎宏索说道:“分开捕猎的话您一个人安全吗?万一要是碰到雪狼怎么办?”
肃平宏索笑道:“雪狼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那万分之一概率都没有的事情就不要瞎担心了。”
乌坎宏索说道:“虽然概率小,但我们不也碰到过一次吗?当时您还说那只雪狼一定是饿极了才会跑这么远,要是真的遇到了那可怎么办?”
肃平宏索说道:“那我问你,我们看见了那只雪狼,那只雪狼看见我们了吗?”
乌坎宏索顿时语塞,身为一名天生的猎手,他们早已达到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境界,他们的观察力要比动物们厉害的多,如果真的遇见了某个大型食肉动物,那最先发现对方的一定是他们。
况且,身为一名爱斯基摩人,即便是遇到雪狼他们也不会害怕。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悍、最勇敢、最坚韧不拔的人,极地那样恶劣的气候和严酷的环境都没能阻挡住他们活下去的脚步,他们仅凭借着一叶轻舟和简单的手工武器就敢去跟鲸鱼搏斗,他们仅用一根标枪甚至是赤手空拳就敢去和凶猛无比的北极熊较量!
还有什么事物能够使他们感到害怕?
什么也没有。
乌坎宏索只好接受父亲提出的这个捕猎方案,但他还是提醒道:“千万别忘记带长矛和匕首!”
从那以后,为了能够捕捉到更多的食物,肃平宏索和乌坎宏索这对父子便开始分头行动了,并且,他们将不会再有休息日。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在某些人的眼中,时间流逝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虽然采取分开捕猎这种方法能够加大捕鱼的成功率,但在这里捕鱼,运气是最主要的影响因素,运气若是不好,就算去再多的人也会无功而返。
值得庆幸的是,努力总是会有回报的,经过肃平宏索和乌坎宏索这对父子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仓库里的食物正在逐渐增多着,他们家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富裕过了,现在的他们或许已经成为了整个北极圈内的首富。
这天,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乌坎宏索对着父亲说道:“爸,咱们家的食物越来越多了,明天起您休息两天吧,以后不要每天都出去了,我去捕猎就好。”
美耐笛接着说道:“是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劳逸结合才行,您这样辛苦,我跟乌坎都很心疼您!”
肃平宏索微笑道:“生命在于运动,这段时间下来,我感觉我像是年轻了十几岁似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你们不觉得我比以前更加健壮了吗?”
乌坎宏索说道:“即便是如此也要适当的休息才行啊!您每天都出去捕猎怎能不劳累?”
美耐笛说道:“您不是说要帮宝宝起名字的吗?休息的时候正好可以想一想,宝宝的名字就拜托您了。”
肃平宏索微笑道:“宝宝的名字我还在思考,一定要想一个好名字才行,你们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吧。”
接着他对乌坎宏索说道:“搞得你是第一天捕猎似的,我又不是一出去就在劳动,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休息着呢,我走累了就会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休息,看看咱们这美丽的家乡。”
美耐笛用脚踩了踩乌坎宏索的脚,乌坎宏索顿时说道:“反正不管怎么说,休息一下总是对的,您就不要让我们担心了好不好?”
肃平宏索看着他们俩说道:“我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难道我心中没数?要说休息,需要休息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你应该陪耐笛多出去走走、散散心,这样对宝宝才有益。”
他接着对美耐笛说道:“照顾宝宝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平时没事你也可以在附近转一转。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已经吃饱了,得回去睡觉了。”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乌坎宏索无奈的说道:“爸的脾气就是这样,只要认定一件事情是对的,不管多少人反对都没有用。”
“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们为什么会降生在这里呢?是不是上辈子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情,上天才会这样惩罚我们?我可伶的孩子,你上辈子也做错事情了吗?”美耐笛低头抚摸着自己已经剧烈凸起的肚子,两行热泪缓缓流下。
乌坎宏索擦拭着她的眼泪,说道:“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们因纽特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悍、最勇敢的种族,只有像我们这样的人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美耐笛抱着乌坎宏索哭泣道:“我只是不想让我们的孩子也面临这样的结局!”
乌坎宏索说道:“生命的价值并取决于它的长短。外面世界有外面世界的快乐,极地内也有极地内的幸福,拥有你们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其他任何事物在我眼中都是无关紧要的。”
乌坎宏索渐渐有些明白父亲当时跟他说的那番话了。
次日,肃平宏索早早地就起床了,这几个月来他没有一天不出去捕猎的,在一个地方捕猎之后他就会换一个地方,不会连续地在同一个地方捕,这样能够捕猎到更多的食物,但这样也必然会导致他捕猎的地点路程越来越远...
地上厚厚的积雪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严寒和行走困难,还有一点就是跟踪起猎物来相当的方便,大多数的人都知道猎人会根据雪地上的足迹来跟踪猎物,但很少有人知道雪狼也会顺着雪地上的足迹和气味去寻找人类。
特别是饿极了的雪狼,在寒冷的冬天里,被食物困扰的不仅仅是爱斯基摩人还有生活在那里的动物们。
今天,肃平宏索选择的捕猎地点是“灵旋湖”,跟平常一样,肃平宏索将自制的渔网放在水下后便开始在湖面上寻找着海豹的踪迹,只要有哪只海豹敢在肃平宏索身边的冰洞中换气,那么它被杀死的概率将会超过百分之九十!
海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它们的视力并不好,爱斯基摩人只要进行简单的伪装就可以轻松的骗过它们。
可正在寻找海豹的肃平宏索却突然发现此时的他已经身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了!
他已经被两只雪狼看到!
虽然那两只雪狼距离他还比较远,但身处在这一望无际的冰原上,肃平宏索能往哪里跑?
肃平宏索将自制的长矛和匕首紧紧地拿在手里,他惊慌失措了一会儿便面带冷色的盯着那两只正朝自己这边跑过来的雪狼。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的冰冷,冰冷的令人不敢直视,相比较起来,整个北极圈内的严寒气候竟然都变得和蔼可亲了。
那两只雪狼很快便跑到了肃平宏索的不远处,因为肃平宏索一动不动,那两只雪狼也是警惕的很,只是在肃平宏索的前方不停的来回游走、观察而已,不时的露出嘴里锋利的牙齿与凶狠的表情对着肃平宏索,似乎是想要威胁、吓唬一下他...
绝大多数人的忍耐力都不如狼这种动物,但爱斯基摩人却是个例外,身陷险境的爱斯基摩人更是如此,肃平宏索深刻的明白他只有一次机会,并且,即便他抓住了这个机会也不能保证他就能全身而退!
现在他只能静等着这个机会到来。
狼的忍耐力是非常强的,若是这两只雪狼打算跟肃平宏索就这样耗下去,那恐怕真的能耗上两天两夜、把肃平宏索耗死。
但这两只雪狼却并不会那样做,因为它们早就饿极了,仅仅在肃平宏索的不远处观察了十三分钟就突然对着他身上猛扑过来。
肃平宏索知道自己唯一的一次机会来了,他必须要抓住这次的机会,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左边闪去,长矛和匕首飞快的对着这两只雪狼刺去。
他成功了,跟他算计的结果一样,利用角度和速度,左边那只雪狼的颈部瞬间被长矛刺中,算是彻底丧失了战斗力,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倒下了。
但右边那只雪狼却没有被刺到,不仅如此,肃平宏索之所以能够取得这次的成功,还有一点原因就是不计后果的去进攻,他必须要先杀死一只雪狼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全力进攻必然会导致防御力下降。
右边那只雪狼不仅躲过了肃平宏索的匕首还趁机一口咬住了他的右手臂,将肃平宏索扑倒在地,两只强壮的前爪重重的按在肃平宏索的胸膛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锋利的牙齿和爪子穿过厚厚的皮衣刺进了他的肉里。
“啊!”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肃平宏索立即改用左手拿匕首想要刺穿它的颈部,但却又被它敏捷的躲掉了,紧接着它便又张开了大嘴飞快的对着肃平宏索的上身猛扑过来,这一次它是直接冲着肃平宏索的颈部来的。
只要被它咬到颈部,肃平宏索必死无疑!
它没有成功,意识到这一点的肃平宏索飞快的用右手臂将颈部保护了起来,雪狼只能咬他的手臂,不断的疯狂撕扯着。
剧烈晃动之下,肃平宏索只能一边将重要的部位保护起来一边挥舞着匕首不断的对着雪狼身上刺去,跟雪狼近身搏斗起来...
“呜嗯!”
雪狼的腹部被匕首刺中,发出了一声惨叫,顿时战斗力锐减。
已经伤势不轻的肃平宏索乘胜追击,立即挥舞起手上的匕首对着被重创的雪狼连续猛刺了七、八次才停下。
雪狼的咬力惊人,隔着厚厚的皮衣也能咬穿人的肉体,肃平宏索的右手臂、左右两条大腿均被其咬伤,部分肉体都快要被它咬掉了,胸部的大部分皮肤也被雪狼的爪子抓烂,身上的皮衣只能用“面目全非”来形容。
肃平宏索赶紧脱下里面的衣物将大腿和手臂简单的包扎起来,避免失血过多,而后用雪将身上的血迹擦拭掉,避免像雪狼、北极熊这一类的嗜血动物发现自己。
特别是北极熊,它们隔着几公里的距离都能闻到血腥味。
处理完这些后,肃平宏索忍着剧痛用雪将两只雪狼的尸体埋了起来,不仅仅是担心它们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引来其他动物,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雪狼也是他们的食物。
大难不死的肃平宏索拿着长矛和匕首一步一步艰难的回到了家,在这样严寒的环境下,他竟然大汗淋漓,汗水流淌到伤口处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将受伤的部位重新包扎一遍后,肃平宏索喘着粗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晚饭期间,肃平宏索对着乌坎宏索和美耐笛说道:“宝宝的名字我暂时想到了两个,男娃叫‘维华’,女娃叫‘柳珍’,你们觉得这两个名字怎么样?当然,这两个名字只是暂时的,若是以后我想到了更好听的名字就改掉。”
乌坎宏索说道:“宝宝的名字由爸说的算,我觉得蛮好听的。”
美耐笛也说道:“我也觉得蛮好听的,那就暂定这两个吧。”
乌坎宏索接着说道:“爸,咱们家的食物储备已经很多了,您真的不用每天都出去捕猎,您要注意休息才是!”
肃平宏索说道:“跟你说了不用操心我的事情你就是不听,谁说我每天都出去捕猎了?今天我把渔网撒在灵旋湖里之后就跑回来休息了,明天再过去收网,你们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
知道父亲不会那样劳累,乌坎宏索就放心了,他顿时微笑道:“噢,那就好。”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他立即说道:“灵旋湖?那来回得走三个多小时呢!您怎么跑那么远啊?万一要是遇上雪狼或北极熊可怎么办?”
肃平宏索微笑道:“我边走边注意着呢,确定没有危险才去的,你放心吧,雪狼和北极熊一般不会去那里活动。”
乌坎宏索不安道:“您不能总是这样想,这跟赌博有什么区别?明天我过去收网,下次您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捕猎了!”
肃平宏索故作不满的怒道:“你捕个鱼哪那么多的事啊?前怕狼后怕虎,畏首畏尾!一点也不像我们因纽特人,你给我把嘴闭上!”
肃平宏索一发怒,乌坎宏索和美耐笛顿时不敢再说话了,心中酸楚的乌坎宏索根本不敢将此时的心情表现出来,唯恐再一次惹恼了父亲。
自从知道美耐笛怀孕之后,这一家人只有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边吃饭边聊一些开心的话题、有趣的事情,因为没有丰富的作料,烤鱼的味道并不是太好,但他们却是吃的很香、很开心、很满足,通常吃完晚饭后他们一家人还会在屋外赏一会儿雪和星空。
极地的雪景和星空是其他地方不能比的,这里没有光线污染、空气污染,地上的白雪与空中的星辰结合起来,那美丽的景色实在是令人陶醉,就算是盯着它们看上几十年也不会感到厌烦。
肃平宏索抬头望着那片美丽的星空一脸沉醉的模样,感慨道:“这样美丽的星空恐怕只有在极地才能见到吧?”
美耐笛微笑道:“是啊,真是太美了,别的地方恐怕很难见到呢。”
肃平宏索点了点头,也微笑道:“很好!”
他接着说道:“你们再欣赏一会儿,我先回去休息了。”
看着父亲回去的背影,乌坎宏索对着美耐笛说道:“我觉得父亲好像苍老了一些,你发现没有?”
美耐笛说道:“恩,他一定是在为食物发愁呢,你可要努力一些啊,为父亲减轻一点压力,当然,捕猎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危险的地方千万不要去知不知道?”
乌坎宏索说道:“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乌坎宏索嘴上安慰着美耐笛,其实他早就去一些偏远的地方捕猎了,就在四天前他因为过于深入而遇到了几只北极熊,幸好没有被那些北极熊发现。
回到屋内后,想要睡觉的肃平宏索却是根本睡不着,因为身上的疼痛感只是减轻了一些,并没有消失,他只能躺在床上思考着去哪捕猎收获会更好一些以及为即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孙子或孙女起一个更好听的名字。
想着想着,困意渐增的肃平宏索才渐渐进入了梦乡...
虽然身上负着伤,但肃平宏索却是一如既往的早早起床了,今天他还要去灵旋湖收网。
走在前往灵旋湖的路上,想着昨天被雪狼袭击时的情景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行动变得愈加小心谨慎起来,生怕再次遇到雪狼或是比雪狼更加可怕的动物...
距离灵旋湖还有四百米左右时,肃平宏索突然发现灵旋湖的湖面上正有两个人影在移动着,他暗叫一声不好,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快速朝着那两人的方向走去。
那两人自然也发现了他,见有人朝着他们走过去,索性就等着肃平宏索的到来,看看他有什么事。
“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肃平老弟啊,你来这是打算捕鱼的吗?”那两位爱斯基摩人中的一位年长者说道。
年纪小一点男人的则对着肃平宏索说道:“伯伯您好,好久都没见到您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相遇。”
这两位爱斯基摩人是一对父子,父亲叫“术新午斯”,儿子叫“秋易午斯”。
肃平宏索看了看冰面上的渔网和雪狼尸体,对他们俩微笑道:“原来是你们俩啊,我昨天正好路过这里所以便在湖里撒了网,今天是过来收网的。”
术新午斯说道:“你自个家附近的湖不捕偏要跑到我们这里来捕,你们那捕猎困难,我们这就不困难了吗?这渔网是你的?”
肃平宏索说道:“恩,这两只雪狼也是我的。”
术新午斯笑道:“哦?渔网可以还给你,这些鱼和这两只雪狼归我们了。”
肃平宏索停顿了一会儿,说道:“这些不能给你们。”
术新午斯笑道:“这你说的不算,还有,你怎么能跑这么远来捕猎呢?要是遇上雪狼和北极熊怎么办?我可是在为你着想,下次你不准来我们这里捕鱼了知不知道?”
肃平宏索说道:“我们这里可没这样的规矩,这湖又不是你家的!”
术新午斯用食指指着肃平宏索说道:“这还用得着定规矩吗?除了你还有谁会跑这么大老远的来捕猎?你是不是饿疯了?”
肃平宏索重重的呼吸了一下,说道:“这些食物不能给你们。”
术新午斯对着他说道:“你说这些鱼和雪狼是你的就是你的了?我还说这些是我的呢!把渔网还给你已经算不错了,你要是再不知好歹、不懂进退,那就凭拳头说话吧!我不会欺负你人少的,你回去把你儿子叫来,我们在这里等着!”
肃平宏索两眼死死地盯着术新午斯,术新午斯也死死地盯着肃平宏索,两人为了这些食物丝毫不让步...
过了一会儿,肃平宏索重重的呼吸了一下,他伸出右手,对着术新午斯说道:“网给我。”
术新午斯将渔网还给了他,肃平宏索拿着渔网转身朝着灵旋湖的南边走去,继续捕鱼...
今天的肃平宏索很不走运,不仅食物被抢,鱼也没有捕到,空手来空手回,走在回去的路上,他显得更加的落寞、孤单了...
“肃平!肃平老弟!”
正往回走着的肃平宏索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顿时转过身来朝着声源方向看去。
有两个人正朝着他这边跑来,因为距离太远,他不知道是谁在喊自己,便好奇的朝着对方走过去...
双方距离拉近之后,肃平宏索终于知道找自己的人是谁了,是术新午斯和秋易午斯这对父子,他们的手上还拿着鱼和那两只雪狼。
发现是他们,肃平宏索顿时感到非常疑惑,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些什么。
术新午斯跑到肃平宏索的面前带着歉意的抱拳说道:“肃平老弟,今天真是对不住了,我不知道你儿媳妇已经怀孕了,要是知道你家是这么个情况,我是决不会抢你食物的,两只雪狼和那些鱼都在这里了,你拿回去吧,这些本来就是你的。”
秋易午斯也说道:“伯伯,今天真是对不住您了!您可别往心里去。”
他们这样一说,肃平宏索就更加的疑惑了,他顿时问道:“你们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
术新午斯说道:“我们快回到家的时候遇见了‘林勇’,他跟我们说你儿媳妇已经怀孕八个月了,他出去捕猎的时候正好遇到你们家乌坎,是从乌坎口中得知这件事情的。”
肃平宏索说道:“原来是这样。”
他接着微笑道:“那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你们这不是给我送来了吗。”
术新午斯一手搭在肃平宏索的肩上,重重的捏着他的肩膀骨说道:“老伙计,恭喜你了,没想到你们家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双眼就湿润了,两行泪水立刻就滑落了下来...
肃平宏索望着他微笑道:“都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玩煽情!别把孩子给吓到了!”
术新午斯顿时破涕为笑道:“哈哈!说的对!是我矫情了,你为你们家宝宝起好名字了吗?”
肃平宏索说道:“暂定了两个,男孩叫维华,女孩叫柳珍,若是我没有想到更好的名字就用这两个。”
术新午斯点了点头,他重重的拍了拍肃平宏索的肩膀,道:“回去吧,八个月大的宝宝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了,多跟他说说话。”
肃平宏索也重重的拍了拍术新午斯的肩膀,说道:“再见!”
看着肃平宏索离去的背影,术新午斯和秋易午斯这对父子久久没有离去,术新午斯更是再一次流下了眼泪,这些是肃平宏索所不知道的事情了,他更加不知道的是,术新午斯和秋易午斯这对父子还回来的鱼要比他捕到的多十几条...
今天对于肃平宏索和乌坎宏索来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因为美耐笛要生了,乌坎宏索在屋内为美耐笛接生,肃平宏索则是在屋外来回的走动着,边走边提醒乌坎宏索和美耐笛需要注意些什么,神情极度紧张。
“哇...哇...”
突然,一阵新生儿的哭声传来,正在屋外来回走动、焦急等待的肃平宏索瞬间怔在了原地,双眼盯着冰屋一动不动...
“爸,是个女儿,您进来吧!”过了一会儿,乌坎宏索说道。
肃平宏索立即就走进了冰屋内,他盯着被乌坎宏索抱在怀里的孙女说道:“让我抱抱!”
他接过孙女,看着小孙女俊俏的脸蛋、浓密的头发、红润的肌肤、精巧的五官,开心的笑道:“真是个俊孙女!以后你就叫‘柳珍’了知道吗?这是爷爷给你起的名字!”
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柳珍侧躺在肃平宏索的胳膊上不断的吐着体内的积水,也许是她太累了,此时已经停止了哭声,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爷爷的怀里睡着了,这一刻,一家人都注视着这个新出生的小宝贝满心欢喜...
小柳珍出生后,肃平宏索便当起了“月嫂”,整天在家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小孙女和儿媳妇,乌坎宏索则是依旧每天出去捕猎,早出晚归...
一有空闲时间,肃平宏索就静静地注视着小孙女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呼吸这样细微的动作他不想遗漏、错过,只有在哺乳的时候他才会依依不舍的走出屋子,站在门外等着哺乳完毕后立刻进来看她。
刚出生的小柳珍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中度过的,肃平宏索准备了一大堆的故事和话语想要对她说,但又怕惊扰到她,只敢轻声轻语的发出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着...
美耐笛见肃平宏索这样小心翼翼、束手束脚的,顿时流着眼泪说道:“爸,您说大点声没关系的,她不会那么容易被吵到,您跟她说的这些故事和话语,以后我会原原本本的都告诉她,让她这一生都知道有您这样一个爱她的爷爷!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您!”
肃平宏索说道:“你别哭啊!坐月子期间哭会伤眼睛的!有这样一个俊孙女,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真的很满足!”
在这样一个冰封的环境下,食物是最匮乏的,早期生活在这里的爱斯基摩人都有这样一个风俗,那就是孙子或孙女出生后,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爷爷或奶奶会独自走向那一望无际的冰雪深处了结此生。
虽然在孙女出生前,肃平宏索和乌坎宏索这对父子通过自己的努力储备了一些的食物,乌坎宏索也一直都在捕猎,不断的为家里寻找着食物来源,从未停歇,但那些食物只够吃一段时间的,即便省着吃也依旧是入不敷出、供不应求,总有一天会全部吃完,那时就是肃平宏索的离去之日。
相比于其他人,肃平宏索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他整整陪孙女度过了两个月的时光,这两个月以来,最让肃平宏索感到开心的事情就是与孙女的对视,肃平宏索认为孙女一定会记住他的模样、记得他跟她说的每一个故事、她的记忆力里也一定会有与他相处的这些片段...
跟孙女说完了他所能想到的最后一个故事,肃平宏索轻轻地放开她的小手对着乌坎宏索和美耐笛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再来看宝宝,你们也早点休息。”
“爸,您路上慢点,今天我发现亢塞那边鱼和海豹蛮多的,明天我继续去捕,您放心,食物是完全足够的。”乌坎宏索说道。
肃平宏索微笑道:“那就好!这个家的重担现在都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把这个家给撑起来,知道吗?”
乌坎宏索说道:“您放心,我知道的。”
肃平宏索再次看了看熟睡中的小孙女后便走出了小屋。
见父亲已经回去,美耐笛对着乌坎宏索说道:“爸今天只吃了半条鱼,他总是说不饿,我劝也没有用,你可要劝劝他才好!”
乌坎宏索心痛的说道:“家里的食物只够吃几天的了,爸他肯定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想节省一点,我这几天的运气都不好,明天我打算去灵旋湖看看。”
美耐笛顿时问道:“你刚不是说亢塞那边鱼和海豹蛮多的吗?怎么又改去灵旋湖了?”
乌坎宏索没有回答她的提问,他也不需要回答,转而看向了他可爱的女儿,轻轻地触摸着她的小手指...
冰屋外,不远处。
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雪地上盯着乌坎宏索家的小冰屋许久不曾移动过,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说道:“我的好孙女,爷爷真的想看着你健健康康的成长、牵着你的手一起欣赏咱们这的美景、跟你讲更多有趣的故事、能亲耳听你喊我一声爷爷,可爷爷已经没有时间了,你一定要健康、快乐的生活下去,爷爷会在天上为你祈福的...”
说完后不久,那个人便缓缓地转身离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段很长很长很长的足迹......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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