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丽文住院了

  丽文住院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臂上还挂着盐水。她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在想心事。

  去年下半年,公司老总派自己到毛里求斯去工作不久,总感到下腹部经常胀痛。后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患了子宫肌瘤。只得回宁波来做手术切除。现在老总已派另外人去毛岛了,看来病好后是不会再让自己去了,所以今后的事情要好好地想一想了。

  昨天做的腹部微创手术,丽文感觉今天已经好多了。早上也下过床了,吃了一点稀饭。昨天上午,当她被推进手术室时,心情是非常紧张的,现在这一切都已过去了。

  回想推车师傅接她去手术,先把推车停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他就走人了。丽文一人躺在推车上,听见了室内的护士正在叫喊着病人,“喂,醒醒啦,手术完了。要回病房去了.....”叫了几次,丽文接着听到了“啪啪”的声音,可能是护士在拍打着病人的脸。丽文心里害怕,自己从来没有动过手术。如果手术完了,醒不过来怎么办呢?

  可能是那个病人醒了吧,丽文听见里面“咚咚咚”有人出来,把她的车推进去了。护士接了丽文进去。一位戴着口罩的护士,问了丽文的病史及有关情况后,就让丽文从推车上面自己爬到手术台上去。

  仰面躺在手术台上,丽文的双眼紧盯着正前方圆形的无影灯,灯的表面是玻璃制成的,都是彩色小棱形的,很漂亮。灯的边上有一拉手,可能是为医生调正灯光角度用的,右边上方还有一台电视屏幕,这里是微创手术室,护士们正在忙碌地做着手术前的准备工作。

  听到有人说:“我们开始吧。”接着就有护士过来,为丽文的腿绑好了绳子,贴上了心电图的仪器。又过来一位护士,给丽文戴上了面罩,说是让丽文吸点氧气。丽文知道这是麻醉开始了,她有意识地先屏了一下气,护士让她做呼吸,丽文只得放松下来做呼吸,心里却暗暗地数着:“一、二、三、四、五、六......”终于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丽文醒来,护士告诉她,手术已结束了,是良性肿瘤,不要紧的,过数天就可以出院的。

  微创手术的确恢复的快,今天丽文感到也没有什么大的不舒服了。

  丽文住院手术,最心疼的是母亲了,她总觉得是自己没照料好女儿,所以天天来医院陪丽文。昨天母亲把女儿送到手术室门口,目送着女儿进去后,就一直等在手术室的外面坐立不安。直到女儿手术结束出来了,母亲才松了口气。今天母亲看到女儿已基本恢复了,悬挂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志炳又来看丽文了,他简单地问了一些情况,然后拿出五千元钱交给母亲,对母亲说:“姆妈,这钱放在你这里,丽文出院结帐时可以用”。他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上班去了。

  丽文用很轻的声音附在母亲耳朵边说起了悄悄话:“姆妈,现在志炳越来越不象样了。我从毛岛回来,发现房间里有长头发。这肯定不是我的.....姆妈你一定要为我作主!”

  丽文在兄弟姐妹中排行最小,婷婷玉立的, 一看就是美人胚子。会说话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挺拔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加上聪明伶俐、能歌善舞,讲起话来有时特意奶声奶气的,深得公司老总的欢心,委其重用。

  丽文平时的主要工作是:培训刚招进来的女“劳务输出人员”学跳舞。劳务输出后,她们去国外混饭吃,这跳舞是必须要学会的技能之一。

  外贸公司在南宁小区有数套房子,以前是做仓库用的。为了让丽文能更好地教跳舞,老总特批给丽文一套一百五十多平方的大房子让她做教学场地。

  丽文是位很聪明的女人,她在这套房子里教跳舞的同时,还办了一个自己的公司,作为这外贸公司的子公司,专做鞋子生意。聘了一名自己的小姐妹来管理,并让自己的母亲,从垃圾场搬到南宁小区的房子里来居住,协助自己的公司,管管仓库搞搞卫生,烧饭烧开水。丽文发给母亲二百元一月的工资,用自己名字为老娘开了银行卡,把老娘的每月养老金、工资,连同老娘以前的积蓄,一起都储进去了,为的是防止两个哥哥看相老娘的钱。

  外贸公司的老总每逢出国谈生意去,总会带上这漂亮聪明的鲁丽文做助手。数年后,丽文已跑了好多国家,会了几句英语,也能独自出国去做生意了。

  渐渐地丽文就看不起志炳了,说志炳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后来,丽文受老总委派,去毛里求斯做公司的总代理。临走前,丽文把自己家里的存折、首饰等的贵重物品,全都瞒着志炳转移出去了。她的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

  丽文躺在病床上,医生进来查病房了,暂时打断了丽文的思路,等查完了房,护士又进来换了一瓶盐水,丽文又继续胡思乱想起来,她的思绪回到了二年前父亲生日的那一天。

  那是父母离婚多年后,她和志炳加两位哥哥嫂嫂难得相约,特意在正月初五父亲生日那天,去看望已在南郊路安家的父亲。大家在父亲的家里,吃了一餐饭。父亲看到子女们都来看他,心里很高兴,和孩子们一起喝了一点酒。借着酒性,父亲对丽文说:“你的这条小命是我给你保下来的。”

  丽文感到父亲的话中有话,就追问是怎么回事,父亲只说了“你的亲生父亲是军人。”

  怀着要彻底知道自己身世的心,回来后, 丽文向母亲问起了这件事。当母亲知道孩子们都去看了父亲,很气愤。她对丽文说,你哥哥姐姐去看父亲,我不能阻止他们,但你去看他,我是要生气的,于是母亲就把丽文亲生父亲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丽文的亲生父亲,是部队里的一位 J 军官,长得高大又帅气。那时的母亲, 是宁波商业系统的先进工作者和文艺积极分子,家里的抽屉和箱子里都塞满了母亲的各种奖状。在一次代表商业系统参加市总工会组织的“拥军爱民”军民联欢会上,J 军官和母亲相识。后来 J 军官经常约会母亲,最后竟使母亲怀了孕。当母亲要打掉腹中胎儿时,在外地工作的父亲回来了。母亲非常后悔,跪着向父亲诉说了事情的经过。父亲虽然愤恨,但最后还是原谅了母亲, 对她说:“算了,孩子是无故的,你留孩子一条命吧。”

  不久,母亲生下了丽文。

  部队为严肃军纪,把 J 军官关进了监牢,母亲也因此从国营大商店,下放到了大集体编制的合作商店。

  听完母亲的诉说,丽文抱着母亲大声地痛哭了一场。母亲也搂紧了宝贝女儿伤心地哭泣着。

  第二天,丽文病了,发着高烧,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慢慢地恢复了元气。

  

  丽文继续想着自己的事:母亲虽然一直对自己很好,但丽文觉得母亲一定要完全偏向自己才合理。因为自己的身世与哥哥姐姐是不同的。

  家里的两个哥哥,在老房子拆迁后,都一人一份地拿到了房款,这是应该的。但母亲现在却要补偿静文,想买一套房子给她,这不是明摆着自己最吃亏了吗?

  想着想着,丽文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她对母亲说:

  “姆妈,公司老总曾经说起过,要把南宁小区里的这几套房子处理掉。现在我看你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先去把妙娟宏波的六万借款要回来,我去和老总说说,要求公司卖一套房子给我们。你也不要想得太多,静文如真的退休回宁波,我们再想办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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