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食品箱子,仔细搜寻个遍,没多久,感觉大脑很胀,很热,好像脑子里面煮着岩浆,手指变得冷而不听使唤,眼里直冒金星,我咬牙忍着,没办法,这种状态已经有几天了,现在箱子里连块饼干渣都不剩,你们就应该知道我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成了现在这样的吧,我“嘭”地一下把它往旁边一踢。朋友们也看了看周围,好像食物突然能从四周出现似的。大脑呈现出阴阳两极,上半部分头昏脑涨滚烫火热,下半部分冰冷快没有知觉了,眼皮重得快抬不起来,无可奈何,我只能躺在地上,我们被困在这该死的树林里已经好几天了,由于我们四个人的通讯设备全部损毁,在丛林里能寻找的能吃的东西都吃了,不是所有的丛林都是食物宝库,此时此刻,除了食物,其他任何东西都是废物,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结局只能是死在这幽深的丛林里,上次探索海怪回来后,我们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再次出来探险,仿佛是上天剪辑错了胶卷一样,我们四个人的通讯设备都损坏了,而我们只要是在柯星上活动,commander c是不会干涉的,本来是好事,现在也成了坏事,那可能他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处境。

  天似乎比任何时候都黑得都快,没有白米饭和面包,也不会有柔软的床垫和舒适的枕头可供睡眠,我们横七竖八地躺着,四肢完全张开,在手脚都没有力气的情况下,躺成一个大字形是最舒服的,睡不着也不想做什么。我推了推张:“

  张,你说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不会的,先生,绝对不会的。“

  “为什么这么说?相信自己的运气?万一真的死在这,你说会有人想我们吗?“

  “肯定会有的。“他实在是困极了,最后几个字说得模模糊糊的,很快就入睡了。

  我想一下,如果真的要我在这荒郊野外结束自己的一生,也没有什么,只是我想我的父母,我的朋友,还有就是我的妻子,虽然说我现在已经是中年了,不可能像年轻时那样,有好的事情或者有坏的事情,第一个在心里想到妻子,不可能了,没那时候的单纯快乐了,只是现在面临死亡的时刻,还是会想到妻子,看着眼前的星光,感觉星星也不是那么遥远,我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我留在宿营地,他们三个人继续去寻找食物。快要到下午的时候,张跑进了帐篷,由于兴奋加上体能不足,他气都没有喘均匀,他的脸也成了紫红色,一根根青筋明显地暴露在脸上。他指着丛林,手指一上一下起伏,“刘,刘机长他们找到人了。“

  ”什么人?“

  “救我们的人啊,先生,别说了,赶紧去吧,去了你就知道,都可以说是一个惊喜了。“

  张是连说带拉,我也猜到大概是什么情况了,就和他去了他说的地方。

  不过事实再一次让我出乎意料,来救我们的人不是commander c派来的人,准确的说,是一艘有了些小故障而迫降在这里的航天飞机。这架航天飞机有独特的标记,里面有两名宇航员,迈克和杰森,我询问了他们,才知道他们都属于美国一家私人航空航天公司的宇航员。这下可真是让我们大喜过望,这意味着我们不仅仅是被救援,还可以回地球。

  两名宇航员给了我们食物,我们当然不客气,狼吞虎咽。吃完了,查理和刘机长提出帮两名宇航员修理航天飞机,晚上,当我们都忙完了,坐在火堆旁,两名宇航员问了我们:“除了你们,这个星球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地球人呢?“

  这是自然而然的提问,在外星球上发现地球人,是人都会这么问吧,我如果撒谎是肯定瞒不住他们的,我们身上带的背包和武器就已经部分说明了。我虽然有与commander c的承诺,但是此刻我不能不说,因为这可能是唯一离开的机会,当然我也采用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我让那两位宇航员保证,他们也不会把我们的事情往外说,尽管我知道,他们就算真的这样做了,我们的事情还是有可能被外界知晓,而我现在对他们了解不深,还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做到。

  接下来我们要整理自己的东西了,东西不多,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柯星上拿的书和我的笔记本,肯定有不少东西在我们的住处,不过肯定不可能回去拿了,因为机会太难得了。等一切都准备好,机会也无从谈起了,其实在柯星发生的故事还有很多,可是我写的目前只有这么一些,因为我那时候带来的笔记本里只记录了这些,剩余的笔记本都放在住处,没有带回来,除了背包,还有一个箱子,放着我在柯星收集的一些宝贝。我走到一个山坡上,挖了一个坑,我最后一次抚摸我那支心爱的突击步枪,我能肯定,这是我最后一次同它见面,来到柯星后的每一次出行,我都没有离开过它,我给它精心的保养,上油,我知道会有分别,但从来没有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我感觉鼻子有点酸,眼睛里也有些温热,不分别是不行的,我解开枪带,腰间的手枪,匕首也都被我拿了下来,我把突击步枪,手枪和匕首放在坑里,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用树叶覆盖上。我摸了摸身上的这身迷彩,这也许是我回去以后,想到柯星的岁月时,就会忍不住看一眼的唯一的东西吧。最后,我想到了commander c,在这里的所有活动他并没有全部参与,但他是一个勇士,一个探索外太空的勇士,一个精灵,也是一个衣柜中的骷髅。

  归程不像来的时候,睡一觉就可以了。我们都没有穿过宇航服,那两个航天员只好把航天飞机内部调整成和坐普通飞机差不多的感受。在茫茫太空中飞行了不知多久,我们终于又看见了那颗熟悉又陌生的发出永恒蓝白光的橄榄形星球。但是看见和到达还是有点距离的,越到了这个时候,我既着急,又不是太着急。

  最后这段路程不紧不慢地走完了。在离家很长时间之后,我又再次回到了这个我们当初离开的地方,来从哪里来,我们就会回到哪里去,这是每个人的最终宿命。柯星的生活不算差,可是我的感觉就像是刚从棺材里被刨出来,尤其是想到我接下来可以长久的生活在地球,家乡。

  我这篇故事还没有到该说再见的时候。在查理的邀请下,我们去了他家作客。本来我们三个是再三推辞,查理是再四坚持。我们于是坐飞机去了他家。

  在机场还有另外一个小插曲,我在洗手间里面对着镜子洗手的时候,我身后有一个人,一开始我也没有注意他,结果他拿了一把刀向我走来,我不是什么有钱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盯上我,可能我在外面呆的久了,在柯星吃的穿的都比较好,给人一种我是有钱人的错觉吧,他就要靠过来了,我迅速转身,用膝盖猛地朝他踢去,随后立即下半身摆好站桩姿势,给了他一拳,打落了他的刀子,然后用肘将他击倒,看他没有了抵抗能力,我立即走出洗手间去找警察带走他。

  结果我找了警察来到厕所,他却不见了,正在往回走,那个一瘸一拐的家伙带着几个人来了,看来是来找我报复的,没有走到我跟前,和我的朋友们对上了,遇上了当过兵的张和精通截拳道与太极拳的刘机长,算他们倒霉。后来警察告诉我们,这些凶神恶煞般的家伙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我们在警察那里做了笔录后,查理带着我们离开了机场。

  出了机场门,查理很快就找到了一位身体有些发福,身着宝蓝色的衣裳的很有气质的中年女士——不用说,肯定是他的妻子。我不了解他的妻子,但我想她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士,因为我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我了解查理的人品,他不会因为地位与财富而选择看得起或看不起一个人,他看得起与看不起人的标准只有一个标准——人品,所以我想他的妻子和他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我想她也会是一个贤内助。查理太太拥抱了她的丈夫,她的金发上掺了些许白色,毕竟岁月都不饶人啊。查理向他的妻子介绍了我们,我们一一打招呼,她也一一回礼。

  我们走了不远,看到了查理的汽车。他的汽车很独特,我记得在我年轻的时候,就没有几辆用老式钥匙开门的汽车了,可他的汽车还是老式的用钥匙开门的,车里的很多部件都是实心木做的,看起来很贵,这辆车还可以定向转动,最奇怪的在于,查理发动了汽车以后,车头上有一个地方打开,里面出来一个银色的闪闪发光的小天使雕像,查理让我们坐好,发动了汽车。

  他的这辆汽车坐起来很舒服,柯星的commander c的车很结实还有武器,不过舒服程度可就远远不如查理的汽车了。车里的真皮沙发,皮毛的气味却很淡,查理开车过了繁华的城市,过了乡镇,一直开到乡下,原来他有一个庄园呢。

  

  查理家和我们在柯星的住处有点像,他家的铁门也是自动开启,也有宽阔的道路,道路两旁是花园,种着鲜艳的花朵,还有一座天使举着镜子造型的喷泉,水流就从她手中举着的镜子中喷出来。

  查理的家是一座较小的法国城堡建筑,里面的陈设都很古朴,日常器具都是是古代造型,可是具有了现代化的功能。例如恶魔造型的自动水龙头。这时天黑了下来,乡下的夜晚,除了家里的灯光,其他都是一片黑暗。我站在窗口望去,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虫儿的叫声也很少听见。

  查理的女仆告诉我们,我们要在一间小餐厅里用餐,然后她把我领到了二楼的一间房间。我换上了西装,在他们准备晚饭的这段时间里,我在查理家里转了转,我看到客厅里摆满了查理的照片和所得到的荣誉,例如他穿着柔道服的照片,查理与他的空军战友们的合影,他在钢琴大赛中得到的奖杯,他在国际象棋中获得的金牌以及他在柔道比赛中获得的奖状。我看到一个精美的展示盒里左边有一只纯金哑铃,与它相对的,右边也应该有一只啊,居然不见了。出于好奇,我问了查理。查理笑笑说:“是这样的,那时候我刚打算买下这片庄园,可是我没有钱,那对纯金哑铃是我在柔道比赛中得到的奖品,只要我人还在,我所得到的荣誉就不会消失,所以我就决定卖掉了它的其中一只,就这样,后来才慢慢有了今天的一切。”

  我从和查理仆人的交谈中,还知道查理有了这片庄园后还斩获了许多荣誉,他出版了一本书,名叫《查理教你学柔道》,他还是欧洲空中客车的名誉设计师,还是多家大公司的股东,这些看似多个人都不能做到的事情,查理一个人全都做到了。而在柯星的时候,他很少和我们提到这些,可能他认为都是过去的事了,不仅仅是他的荣誉,他的人品也让我们感到自惭形秽。

  晚餐都是平时我们吃不到的法国料理,我用刀叉并不习惯,不过我们三个人都尽量去适应。我不太喝红酒,所以肯定法国料理的好口感是不太能尝得出来的,不过有吃法国料理的感觉就已经足够了。吃完了,查理带我到他家中的一个地方,那里摆放着他自己对我说是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荣誉——那就是一张做慈善获得的证书,查理把它用木相框装裱了起来,我对查理说他的人生几乎可以说是完美,他说:“您客气了,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因为没有人是上帝之子啊,您年轻时不是曾经吸引过您的妻子那样的女孩吗?一个富家千金小姐。“他说的还是有点正确的,虽然我们很快就离婚了,但是她确实当时是被我这个普通人吸引的,上天从没有夜盲过,因为它不可能让一个人享受到人世间美好的一切,就是这样。

  而我通过与查理仆人的交谈中还知道,查理也有缺点,他有时候喝醉了就比较容易发脾气,有的时候还打过仆人,为此还曾经闹过相当的不愉快。而查理在30多岁年轻气盛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因为把一个明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在网站上说了出来,虽然警方调查过是事实,但是也引发了那位明星的保镖和他的粉丝们的报复,其实我也不看好明星,不过我碍于自己普通的身份和别人的事我不管的心理,从来没有说出来,尽管他们在我眼里和戏子没什么区别,但查理就说了,他有一天回家的时候,被一些明星粉丝和那明星的保镖包围着,结果查理凭借着柔道和法国拳击顺利逃脱,当时有路人拍了视频并报警,我出于无聊和好奇,看了那段视频:当时很多近乎疯狂的人包围住他,查理先是一个过肩摔摔倒了一个,然后抓住一个人的衣领,脚下飞快地一扫,又将他摔倒了,还有几个女粉丝,查理迅速用肘部将她们狠狠击打了一顿,然后又使出摔法将她们几个一次性打倒,这确实是只有年轻时才会做出来的事。现在他到了一定的层次,遇到一些小事都可以稍微打点关系,不过他却不想再过问那些戏子的家长里短那些破事了。

  到晚上,我整理笔记,人生的前几十年一幕一幕浮现在我的眼前:抱歉,我又要老生常谈了。上学,工作,结婚生子,然后就是到柯星,这就组成了我周涵前面四十多年普通的人生,后半生能否产生辉煌,我说不清楚,不过我从我的朋友们身上得到力量,只要想并且去做,就算是中年以后的人,还是有点可能创造辉煌的,人生就是因为不完美,所以人的一生都在追求完美啊。前面的几十年,我虽说没有浪费什么时间吧,不过也是碌碌无为。

  第二天,刘机长和张到镇上去了,我留下来帮查理打理他的麦田。我们穿上旧衣服,他家不仅仅有豪车,也有普通破旧的农用车,我们干了很长时间,衣服上都沾满了油污尘土,脸和手都非常脏,实在干累了,我们就躺下来休息。

  在查理家剩下的几天,我用石膏做了一些模型并上颜色,我把柯星生活中值得纪念的一切都做成了模型,并上了颜色,例如commander c,“三栖明星“号,以及我们四个穿迷彩拿武器的造型。

  尽管查理挽留我们多住几天,分别的时刻还是会到来。临别的前夜,是伤感而又欢乐的,我们四个人都带着虽然是发自内心却要勉强装出来的笑容,合影了。在回房间之前,我叫住查理,因为他的朋友很多也是不同国家的有钱人,我把我的妻子的照片和我的联系方式与住址告诉他,我想他这个层次的人,应该能帮助我联系到我的妻子,他说:“没事,我尽量帮您看看,不管有没有结果,我到时候都告诉您吧。“我谢谢他。

  为了表示饯行,查理弹奏了一首钢琴曲,那首钢琴曲不很出名,是我们中国台湾的一个文化人在他读大学的时候写的,叫做《the truth that you leave》,我是在读研后不久在图书室里听到这首音乐的,觉得它不出名可是直击灵魂,我很奇怪这样一首不太出名的钢琴曲,远在万里的查理是怎么知道的?查理说,他也是在年轻时候在咖啡馆里听到的,因为咖啡馆也是让人容易遐想和对灵魂交流的地方。我现在明白了,好的东西也许不出名,可是却在世界各地都有它的支持者,我敢肯定,这首名叫《the truth that you leave》的钢琴曲可能还将继续不出名下去,但它的结果是这首曲子必将流传后世,即使在今天的网络时代,一些当时很红的东西也有很多不能传播到后世。

  深夜,我和张到了我们的家乡,我们的飞机是在南京降落的,刘机长是南京人,就和他在南京分别了。出了车站没多远,我就看不到车站入口处巨大的彩色指示牌上面的彩色光了。这时候,连鸟都在睡觉,更不要说人了。我和张一人提着几个包,在万籁俱寂的街道上行走。由于没有计程车了,走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好在张的家粒车站不远,只要能走到他家,一切都好办。我来之前曾经把我那辆普通的雷诺小汽车停在了他家门前,到了他家我开车回去就可以了。路虽不太远,我们中途还是走了歇,歇了走,才到了他的家门口。

  张的家就在一楼,他让我在他家住一晚,我想了想,还是不要麻烦他好,另外我归意已决,睡在自己家里总比别人家里好。所以我让他拿了个可乐给我,带上我的包,起身出门了。

  我的雷诺小车还停在原位,当初停的位置比较偏,所以并没有被移走,只是乌黑的车身上积满了灰尘,张递给我一条软布我拿过来擦了擦车身,我让张回家去睡觉,他执意不肯,我假装生气,他才走了,我一直看到他转进了楼道才上车。

  我把车里也简单地擦了一遍,把行李丢在后排,发动了汽车。

  我开过张的家门口的时候,他的窗户里还透出一点淡淡的灯光,想来他还没有睡下。我出了小区门,上了公路,朝家的方向开去。

  路灯还残留着几丝光亮,月亮已经缓缓下沉,这时候,路上除了我这辆车以外,没有别的车,可是我还是以正常的速度开车。

  我一边开车,一边想着,我很快就要到家了,那个简陋而温馨的地方:我和妻子当年离婚之后,我搬出了那间我们一起买的较大的房子,搬到了现在这间较小的房子里面,一间房间用作客厅与餐室,一间作为我的卧室和书房,另外剩下的就是卫浴间了。虽然小,心里却没有空荡的感觉。我想我到家后稍微吃点东西就赶紧睡觉吧,我今晚一定会睡一个好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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