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一直坐在板凳上，不发一言，甚至都不动一下！
你不打算原谅我么？我吞吞吐吐地问出这句话。可是他好似没听到一般。是我真的做错了！
看看天又黑了，真不知道日本的飞机又会啥时来轰炸一番。
我们……该去防空洞了！
他依旧没有动！
我捉住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他的表情傻愣愣的，就像一个木偶一般。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也许男人的占有欲，不论是不是傻子，都是那么的强烈。也许我当时只是不想让兄弟们留有遗憾，却不曾想这已经很严重地伤害到了傻子。
傻子，原谅我这一次好么？我们还要一起回到山洞里呢！
可是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去。
日本人攻山攻地这么紧，只要我们没有全部死光，他们肯定不会放弃！也许我们就全死在这里了！
傻子忽然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不管怎么说，他也有所动作了。我半跪下来：傻子，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我也没有奢求你肯定原谅我！我们去防空洞还不好？这里真的太危险了！
他的手高高地举了起来，停留在半空，凝住了。
我真的希望他的手掌能落下来，打在我脸上！这也许能让他发泄一下，心里痛快吧！
可是他的手没有落下来，反倒落下一滴泪。
我猛地站起来，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我以为你是一个真男人！可是我错了，你不是！
他轻微地笑了一下。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滚！滚！我转过身，声嘶力竭地喊着：滚啊！滚得越远越好！你以为我堂堂的米家大小姐，真的会看得上你一个傻子么？你以为一个土匪的大当家的，真的会嫁给一个傻子么？我他妈的发现，你是给脸不要脸！我强装镇静，可是内心里已经痛到了极点，根本没办法能形容了！
傻子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为啥还不走？我求你快点走！离开这里！我心里在大声呼喊，可是我真的喊不出这些话！
他却一把抱住我！
我的眼泪滚滚而下，心里咒骂着：为啥还不走！想推开他，可是我的身体却无论如何也不听指挥！
他一把摸住我的双胸，慢慢揉着，揉着！跟着手慢慢地放下来，放在我的腰带上，轻轻解开！
我心里千万次告诉自己制止他，可是我根本制止不了！我到底是怎么了？这是唯一一次让他离开的机会！难道你真的想让他和你死在一起么？
我的裤带马上就被解开了！
你这是在害他！害他和你一起死！
我咬紧嘴唇，猛地转回身，再一次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就是抽在我的心里！疼！
他偏着头看着我，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我腰间的枪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我知道我的裤子掉落下来，我的私密部位再一次完整地展现在他面前！
我俯身捡起枪，对准了他！
这一幕，似曾相识！
这样开始，这样结束，好像没啥不好的！
砰！
子弹从他的耳边飞过，钉在门框上！这是我打他的第六枪！
滚！不滚我真的打死你！我大声吼叫着！你不会忘了吧！你偷看我，那时你就该死了！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完地这句话！
可是他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砰！
子弹打在他的脚旁边，他本能地跳了一下。
我连开了两枪，都打在他的脚前，他不住地向后退着，退到了门旁。
枪里还有最后一发子弹，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了！我说着，眼睛里闪着凶光。
他定定地看着我，摇着头。
我忽然把枪顶在我的小腹。那里暴露着我白皙的皮肤，并且微微隆起。
他终于转回头，离开了！
十枪！想我也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却连开十枪也不能打中他！我终于瘫坐在地上，眼泪也再也止不住，不停的留着！
傻子，我的老公，我还能再见到你么？
我捂着小腹，感受着另一种力量的跳动！我也必须逃出去！
一个兄弟过来了，我急忙整理好衣服裤子，强装镇定，问：怎么了？他说：荆飞被鬼子赶出来了，在山下发疯呢！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我心里暗暗笑着。
第二天，鬼子大肆进攻！我用的就是傻子交给我的招数，把豆子洒下山坡！鬼子在山坡上，一直在摔跟头，根本站不住脚，可是他们却一点也不放弃，一直往上爬着，还不忘朝我们一直开枪！这些鬼子，果真是顽强！
真不知道这时候傻子会在哪里！
忽然一个兄弟跑过来，满脸惊恐地说：大……大当家的！全是鬼子！全是鬼子！
我分明察觉出异样，急忙问：哪里有鬼子？
后……后山！后山全是鬼子！领头的是石家村的老范！他们领着鬼子，找到了后山的路！鬼子攻上来了！
石家村！
我不知自己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还是什么！完全是张大了嘴，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兄弟忽然趴在我身上，脸紧紧地贴着我的胸！妈蛋的，我的胸只有傻子可以摸，你以为你是啥人？可是我很快就发现了异样——他浑身抽搐着，最后嘴角淌着血，就不再动了！死了？我急忙查看时，他背上赫然出现了两只镖！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独臂——是荆飞！
没想到吧！荆飞强挤出了一丝笑。米胜男，当初是我把你绑到山寨里的！却没想到，这是我悲惨命运的开始！我成了今天的残废，都是因为你！
我慢慢站起身，不知道该说啥了，半晌才大声叫道：傻子！你就是一个大傻子！
他就是一个大傻子！
他怒不可竭，大喊一声：婊子，去死吧！只见他的手腕一抖，有六七只镖奔着我飞过来！我急忙闪躲，胳膊上还是中了一镖！我猛地拔出镖，紧紧地按住伤口，怔怔地看着荆飞。他的手上握着一把枪，黑洞洞地枪口就对准了我！
我轻轻地笑了一声，用手摸着小腹，轻声说：对不起！
忽然有人大喝一声，猛地扑向荆飞！枪声也在这时候响了！
我慌忙跑过去，荆飞的一只手紧紧地按住脖子上的伤口，抽搐着！趴在荆飞身上的人，竟然是——马长福！
他的胸口中弹，满嘴全是血！
大……当家的！我……我赶回来了！杜飞……杜飞那个王八蛋，不肯出兵！荆飞……住的……住的……屋……
他终于不再动了！可是手指却依旧指着当初荆飞住的屋子！
都他妈地——躺桥了？
山坡下的鬼子，依旧在踩着豆粒往上爬！子弹就在我们的身旁，飞过！
大当家的，后山的鬼子攻上来了！兄弟们顶不住了！咱们咋办？
傻子这时候，逃出鬼子的包围圈了么？我四外看了一下，没有他的身影！没有他的消息，真的能急死人！傻子，你一定要逃出去！
跟我走！我大声喊道。荆飞不知不觉得消失，又不知不觉地出现，原来猫腻都在他的屋子里。他的炕上，有一块翻起的板子，看来这是马长福回来时故意翻开的！可是荆飞挖出的土，都被他弄到哪里去了？真没想到他在山寨里进行了这么大的工程，竟然都没有人发觉！是我大意了！若不是鬼子不相信他，此刻我们已经全躺下了！
我们全部进了地洞，还不忘在屋里丢下一颗手雷，炸塌了了房子，掩盖住地洞口。
这地道很窄，只能容下一个人，一点点爬过去！我们爬了很久很久，大约有两个小时了吧！真不知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终于到了地道口，我说：先不要出去！等天黑了再说！
一个兄弟问：大当家的，我们逃出去之后，要去哪里？
我没有回答，反倒问：这一仗，你怕了么？
不怕！
我们不怕！
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说的是真的，有多少人说的是假的！可是我确实是怕了！这么多人的来来往往，生生死死，我真的很怕了！可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去做！我大声说：兄弟们，前几天我们发现了一个鬼子的毒气基地！这些毒气一旦被他们使用，所有人都要死！所以我决定，一定要炸了它！就算我们这三十几人都死了，但只要炸了它，就可以救无数的人！你们怕了么？
寂静无声！
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很小声地问：大当家的，就算我们逃出了山寨，我们依旧是要死？
我点点头！
又是一片寂静！
你们有谁，想退出，尽管离去！这本身就是送死，我遵从你们的选择！放心，即便你们离开了，也没有人说你们是孬种，因为，你们活着，是给我们熊瞎子寨，留下了希望！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活着！带着所有人的心愿活着！
还是一片寂静！
我靠在洞壁上，很快就惦记上了傻子！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若是早知道有这个地道，就不逼走他了！
大当家的！我们去！
我们都去！
我们虽然都不是孬种，但是都不愿意抛弃兄弟们独活！
我看着他们，坚定地点点头！
小日本，不管你们造了多少毒气，我都要炸掉他们！
天已经很黑了！
我们悄悄探出头，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鬼子攻上山寨，没能抓住我们，说不定现在就躲在哪里搜山呢！我们必须尽快地离开这里！
往前走着，隐入茂密的树林里，向深山里进发。进了深山，鬼子就不好抓我们了！我们只要绕了一圈，甩掉后面的鬼子，就可以突然袭击，炸掉毒气站！
我们现在要去哪？有兄弟问。
鬼子掩埋尸体的地方！
鬼子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去那里。
夜色掩护着我们的行动，只是走的又饥又渴。这野外的猎物虽然很多，抓住一只兔子或山鸡都不费事，但我们不敢点火，万一被鬼子发现，就麻烦了！
哎，好久没有过这种躲躲藏藏的生活了，还真有些不太适应！最不适应的，就是傻子不在我身边！傻子能去哪里呢？我望着天空，天上乌云密布，没有一颗星。
大当家的，兄弟们都一天没吃东西了，都坚持不住了！终于有兄弟提出来了！这要怎么办？
忽然一个兄弟指着前面说：大当家的，前面有火光！
难道前面有日本人的驻地？
不管了，肯定有吃的！
兄弟们一听就来了劲头。我悄悄地说：能不开枪，尽量别开枪！
我们小心翼翼地接近，躲在树林中观察着。往来巡查的兄弟们不停地向我汇报着情况：四外一共八个岗哨，还有八个暗哨。他们相互呼应支援，除非一齐动手，把这十六个人干掉，否则定然会惊动旁人。
这是齐麟的一贯用兵策略。他每次都要设置三十二人，看来这是人手不足，方才减了一半，让我们有机可乘。
我蹲下身，四外谋划着：我们只有同时干掉这十六个岗哨，才能不惊动里面的人！所以我们也要有十六个人，同时行动。但要注意的是，你们在接近岗哨时被发现，这十六个人必死无疑。所以务必小心！
一个兄弟说：大当家的，齐麟还是你表哥，我们该怎么办？
表哥？一个汉奸表哥，一个为了自己不惜出卖表妹的表哥，不要也罢！我终于下了狠心：杀！
十六个人都拿着匕首出发了！
他们这一去，不是功成，我们杀了汉奸齐麟，饱餐一顿，就是被发现，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十六个人都很细致，慢慢扩散开，小心翼翼地向着自己的目标移动，尽量不使自己的脚下发出任何的声响。
他们一点点地去的远了，只有面前还能影影绰绰地看见四五个黑影！我紧紧地攥着拳：你们一定要同时动手啊！可是这么浓密地夜，哪里知道他们的进展？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哪怕心一直在嗓子眼里呼着，也得等！
静！真的很静！没有一丝的消息。
他们……会不会得手？终于有兄弟问。
没有人回答。这也许是所有人都在问这个问题吧！
又过了好久，依旧没有声响。这十六人就好似石沉大海一般。
他们……会不会被害了？
依旧没人回答。
忽然一个人跑回来，很激动地说：得手了！
每个人都握紧了拳，以示庆贺。
我们悄悄地接近，尽量先把外围的人干掉！
营地很小，只有几座营帐。外面还有几个人在巡逻，丝毫没有发觉已经临近的危险。
兄弟们的手脚果然利索，轻而一举的把巡逻的人都干掉了。
只剩营帐里的人了！只有一座营帐里亮了灯，肯定是齐麟的营帐！
每五个兄弟负责一个营帐，各持短刀，分头冲进去，大肆砍杀。我想他们憋屈了一天了，肯定都等不及了，正是发泄的好时机！我独自一人走进了齐麟地大帐！
齐麟明显一惊，见我只身进来，慌得手忙脚乱，却还是在百乱之中抽出了枪：表……表妹，别……别来无恙！
我的手里也握紧了枪，只是没有拔出来，只是微微一笑：表哥，表妹深夜到访，你就打算用枪来招呼我么？
他想把枪放下，却又不敢放下，想开枪，却又拿不定注意。终于慢慢地坐在凳子上：你是打算要嫁给表哥的么？
如果不呢？
他皱着眉：你是怎么避开我的层层守卫的？
现在你的那些守卫，还有你的所有手下，估计全都做了无头鬼了！
这不可能！他很惊恐地站起来，说：我这里有五十人，并且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你怎么可能？
账外进来了几个兄弟：报大当家的，没有一个活口！
齐麟跌坐在凳子上：这不可能！不可能！你连枪都没放！不可能！
齐麟，啥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就算你设置再多的警卫，带领再多的精锐，也必败无疑！
他撕心裂肺地吼道：不！我没有输！没有输！我还要把你抓来，送给古贺将军呢！你杀了他的公子！他发誓要把你碎尸万段！他吼着，连连扳动了几下扳机，却没能打出一发子弹来！他惊恐地看着手枪，退出弹夹，里面竟然是空的！
大帐的后面，忽然被撕开一个洞，钻进来一个人——傻子！他穿着伪军的衣服，手里捏着一把子弹，一粒一粒地丢在地上！我见他突然出现，也说不清是激动，是兴奋，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我紧紧地捂住了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你！你！啥时候，动了我的枪！齐麟完全蒙了！
我已经在你营里呆了半天了！傻子很淡定地说。他看了看我，眼睛里发出亮光，却不知道是不是该跑过来。
齐麟忽然抽出来一把刀，一把摁住傻子，恨恨地说：傻子，你抢了我的表妹，抢了我的女人！为啥？为啥啊？你只是一个傻子！一个大傻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的刀就放在傻子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血痕！
住手！我把枪端了起来！齐麟方才用枪指着我时，甚至向我开枪时，我都没有害怕！唯独此时此刻，我真的害怕了！我死不死无所谓，唯独不能看着傻子死！
你真的很关心他？啊？齐麟喘着粗气问，显然已经气急败坏了！你可以为了他，杀了自己的表哥么？
你，早就不是我表哥了！在我眼里，你只是日本人的一条狗！
呵呵，狗？不都是你逼得么？你若是肯嫁给我，我何至于走到今天？齐麟大喊着。放下枪！不然他就死在这里！
傻子脖子上已经流了血！
老婆，不要放！开枪啊！
来，开枪啊？我和他一起死！麒麟的脸很狰狞。
我慢慢放下枪，眼泪已经模糊了我的眼，我的心！
老婆，你太让我失望了！傻子说着，两只手慢慢垂下，竟然从腰间拔出来一颗手雷！
我摇摇头：不要！
傻子微微一笑，拉开了手雷！
齐麟瞪大了眼睛，完全慌了！
不！傻子不可以死！老公不可以死！我忽的一个箭步冲到他们面前，把手雷夺过来，塞进齐麟的衣服里，回身就是一脚，竟然把齐麟从那个破洞踹出营帐！
轰！
手雷响了！
我和傻子相拥着，趴在一起。我们都傻愣愣地看着对方！过了半晌，傻子方才哭着说：老婆，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
可是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我努力回想着，所有的动作，都很快，快到自己来不及思考！特别是最后一脚，竟然能把齐麟踹出那么远！我敢说，就算现在齐麟再一次站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一脚把他踹出那么远！我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太神奇了！
我们得赶紧撤！要不然鬼子很快就来了！
我们急忙找到了点干粮，随便捡了几把枪，就再次跑了起来。一直跑了许久，所有人都跑不动了，方才停下来！
闹了一夜，天已经泛了鱼白色。
老婆，我们下一步咋办？
我看着这些随着我狂奔了一夜的兄弟们，淡定地说：往回走！
啥？往回走？
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往回走！回山寨！我再一次坚定的说。
傻子很不相信地说：老婆，你是不是也傻了？我们才逃出来，再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是你们听没听说过灯下黑？鬼子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折回山寨！那里现在是最安全的！
他们都用一种很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
往回走！我再一次坚定地说！
傻子拉住我的手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你想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
我看着他，禁不住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傻子，你最好了！
我们踏上了回山寨的征程！
这一路看见不少鬼子军队，都在四处搜寻着我们的踪迹，却都被我们躲过去了。若是带着他们在山里四处奔逃，说不定啥时候就会进入鬼子的包围圈，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我们顺利地回到了山寨，躲进了荆飞挖掘地地道里。没想到荆飞挖掘的地道，几次三番地成了我们的避难场所。荆飞万一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气活过来？我想他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兄弟们都很倦了，躺在地道里酣睡起来。这一路虽然伤损很少，但他们都太疲惫了！等我们炸了鬼子的毒气站后，还会有几个人存活？甚至是一个没有吧！
傻子依偎在我的身上，一只手偷偷地伸进我的裤子里。
老公，你后悔和我一起抗日了么？
不后悔！他嘿嘿地笑了一声。
傻样！我点着他的脑袋说。若是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我死了，你会咋样？
傻子呸了一声说：谁说你会死的？不想点自己好的？
我微微笑了一声，尽量使自己笑的甜美，却还是带了一点苦涩。不知道他有没有发觉这苦涩之后的痛苦。
当他拉开手雷的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就要失去他了！我记得王叔从前和我说过人体里有无尽的潜能，难道真的是那一刻，激发了我身体里的潜能，方才在两秒之内完成所有动作，还把齐麟踢出那么远？若真是这样，真是太神奇了！
我相信，这种潜能，就是来源于我们两人的爱情！
可是我不能带着他去送死！
傻子？我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他抬起头，看着我。他的手还放在我的下面。
我们在做一次吧！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了！反正这一次，他做的特别认真，特别卖力！做完后，我还在亲着他，久久舍不得放开。傻子，我们只能——来世再做夫妻了！忽然在他的脖颈上，重重的砍了一下，他就慢慢昏睡过去了！
我看着他，真是不舍！
终于撕下自己的衣服，把手指咬破，写下这一纸书信。我知道他不识字，真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知道书信的内容！
傻子，你知道么？我一共向你开了十枪，也没打中你！
傻子，你知道么？我其实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再保护他了！
傻子，这辈子我欠你的，只能来世再还了！
我以为自己会很坚强，事实证明我还是很懦弱！
我的泪洒满了他的身体，洒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
我哭着，嚎哭着，感受着这种失去的痛苦！也为他从此独自一人苟活于世而痛苦！
我的手再一次划过他的肌肤，但愿我能永远记住这种感觉。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叫醒了所有兄弟：兄弟们，我们此去，唯一目标，就是炸毁鬼子的毒气站！就算我们战斗剩最后一个人，也要保证炸掉它！
所有人都看着我！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的信念！
这是一种强大的信念！
他们都默默地掏出自己的心愿纸，放在傻子的身旁！
等他醒来时，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死了，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
可是即便再残忍，我们也要去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我最后看了一眼傻子！真的不知道他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傻子，没有名字的傻子！心地醇厚善良，虽然傻里傻气的，但总是干明白事！不像那些明白人——荆飞，齐麟，杜飞，石家村的村民们——竟干傻事！真的想不通，石家村的村民们几次三番地不相信我们，出卖我们，对他们有啥好处！
战斗打响了！我本打算趁着夜色，偷偷地潜进基地，炸掉毒气站。可是鬼子的探照灯实在太厉害了，我们被发现了！
只能拼了！
异常惨烈！
鬼子的大部队，都防守在这里，甚至关东军司令武藤信义也亲自坐镇在这里！
三十几个兄弟，根本无法抵挡鬼子这么强力的火力！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想着退却！甚至有个兄弟的双腿都被炸没了，还依旧举着手雷，一步一步地向前爬着，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直到有两个鬼子把刺刀刺进他的身体，他才拉动了手雷！
我们就这样进攻着。
兄弟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只剩下五个人！
那一刻，什么伤痛，什么枪林弹雨，都变得不再重要了！每个人都抱着一捆炸药，忘却了生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炸掉它！
傻子，老婆这次是真的走了！
孩子，母亲只能把你也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