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灰蒙蒙的，还落了雪。鹅毛片大的雪花，落的肆无忌惮！

　　已经是三月下旬了，还落这么大的雪，特别是落在残垣断瓦上的，落在兄弟们的排位上的，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从座椅上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用不太响亮的声音喊道：跪！

　　剩下的一百来号兄弟一齐跪下。我在想，若这后面跪下的是千军万马，场面该是何其壮观？可是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仅仅剩了这么多人，还多数是老弱病残的！

　　拜！

　　兄弟们一齐下拜！

　　堂上摆放了许多灵位，只要是知道名姓的兄弟，都被写在上面。白绫上挂了许多的雪，更是增添了肃穆。

　　起！再拜！

　　老先生是附近的村子里请来的，原来是教书先生，本是不齿与土匪为伍。可是听说此次是为了祭拜在战场上牺牲的兄弟，当即表示接受，随即一直持斋戒沐浴。到了今日，更是不辞辛劳，一路步行上山。熊瞎子沟兄弟们，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每个人都对老先生敬重有加。

　　起！三拜！

　　看他这一大把年纪，胡子花白，依旧神采激昂。这要是年轻，定然端着枪冲进鬼子的兵营了。现在的人，要是都多几分老先生的情怀，东北的河山何至于到了如此的地步？想起那些为鬼子卖命的狗腿子，人前人后的当孙子，是不是都傻？被人们指着脊梁骨骂祖宗，心里很开心么？

　　傻子依旧埋头拜在排位前面。想着这段时间的种种，我忽然哑然失笑。危急时刻，傻子可以不顾生命危险，穿越枪林弹雨救我；而齐麟则为了自己的升官发财，出卖我这个表妹！石客更是在危急时刻丢下自己的家人，独自逃生。傻子可以救助与自己不相干的人，甚至救助那些伤害过他的人；而连彪吴老三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出卖自己的兄弟！傻子的世界是简单的，可以相信任何人，因为他相信他们也都是善良的；而石家村的村民，就因为我们是土匪，以为我们只会打家劫舍，甚至不相信我们是在救他们！为啥傻子都是心地善良的？为啥傻子总是干明白事？而那些明白人，却往往干傻事？到底谁才是傻子，谁才是明白人？

　　老先生已经开始洋洋洒洒地念起他写的祭文，通篇的之乎者也，听得头疼。但老先生的本意是善良的！在村里，他是不是也被当成傻子一般的人？老先生念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兄弟们都跪在雪中倾听着。即便听不懂，也没有人提出异议。我想他们真正听得，并不是祭文，而是老先生这个人，这个让人肃然起敬的人！

　　等傻子到老的那一天，是不是也成了让别人肃然起敬的人？

　　老先生念过祭文，便把祭文小心的放在火盆中，看着它慢慢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礼毕！

　　老先生喊过，当即奔上去几个人，帮老先生披好棉衣，扶进大厅中。不一会，一个兄弟过来说：大当家的，老先生说有话要对你说。

　　进了大厅，老先生靠在椅子上，眯缝着眼睛，一手抚着茶碗，一手在椅子扶手上敲击着什么。他敲得好像杂乱，却又有章有序，好像有规律可循。

　　他忽然懒懒的张开口：摩斯密码！

　　啥意思？

　　我也不懂！我总听到后山有滴滴声，不徐不缓！听得多了，也就记下来一段，就是这样子吧！年岁大了，也糊涂了！我后来到了现代书店，老板告诉我说这是摩斯密码，用来传递消息！我想鬼子在后山，肯定有啥基地。我跟儿子说了，儿子笑我是老糊涂！闺女，我想你肯定不会认为我是老糊涂吧！

　　我连忙说：老先生，我相信你！我马上带人处理。

　　闺女，万事小心！

　　我抿抿嘴，想笑一笑安慰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难得会有人百分之百信任我们！

　　过了两天，拉线的兄弟们报上山来：日本人在哪里有个秘密基地，关了许多的妇孺小孩，还有许多朝鲜人！我想端掉它，把被困的人都解救出来，可是那里防守严密，我们人手不够，根本无法端掉它，更无法保证里面的人被安全救出来。

　　拉线的兄弟密切关注那里的信息，后来发现每天天不亮时，都会有一辆鬼子的卡车开出去，开进大山深处。临近中午时，又会开出来，开进县城，运送物资，在晚上会回到县城。他们每天天不亮进大山深处，到底是去做啥？

　　几个拉线的兄弟步步跟进，终于在十天之后送回了最新消息：他们在大山深处掩埋尸体！而掩埋尸体的鬼子兵，各个呆着防毒面具！

　　毒气！我的脑海里瞬间就出现这个词。鬼子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大的毒气站！这些毒气一旦被他们制成使用，后果不堪设想！我必须要端掉它！

　　可是有一天早上，我和傻子还没起来，马长福突然闯进来！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时闯进来，肯定事情紧急！

　　大当家的，很多鬼子！都朝我们来了！

　　这时要把我彻底吃掉啊！

　　我迅速穿好衣服，来到瞭望台上，果然下面黑压压一片，步兵，骑兵，有个几千人，已经把山下围得水泄不通了！

　　我早想到他们会来！但是他们来时，我还是有些不安！

　　上一仗后，有许多附近村民加入我们。兵员虽然得到了扩充，可是战斗力却没有提高！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在山腰修建了许多工事，甚至每个工事附近都挖掘了地道和防空洞，就是以防飞机的偷袭。

　　快！通知所有人，全面布防！

　　第一防线上的五十人很快就位了！

　　第一防线就在山腰，他们的宿舍也在山腰，方便布防。

　　第二防线隐藏了三十人，用于接应第一防线。第三防线没有人，但我相信那是日本人攻山的一大障碍！第四防线上全是滚石圆木，依旧布了三十人，都是不会开枪的村民。第五防线，也就是最后一道了！不论守得住守不住，我们都没有退路了！

　　忽然一个兄弟跑过来说：大当家的，荆飞——不见了！

　　呵！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吧！也是我自己大意了，以为他断了一只胳膊，意志消沉，再也兴不起任何风浪了！没想到，他还是叛变了！

　　也许，他为了这一天，隐忍了许久了吧！

　　老婆，这一次，我们会死么？我看得出，他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不安。就这一丝不安，也让我变得不安了。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危难，可是每次危难开始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不会死这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一直都在，而是我们从来没有机会去想，去问。

　　你是不是怕了？

　　不怕！但我怕失去你！我总感觉很不安，很不安！好像，我再也抓不住你了！老婆，我不想离开你！

　　看着他眼泪汪汪的眼睛，我想我的眼睛也是如此了吧！

　　我们还没说完话，鬼子的大炮就响了！一排响过，另一排又跟上！我知道我们这些日子挖的防御工事很坚实，这几排炮并不能破坏啥，甚至都不会损失一兵一卒！只是这大炮的威力巨大，震得整座山都在晃，跟地震了一样！看来这一次，他们是下了血本了，就是要打掉我们！老娘也不是盖的，小鬼子们，来吧！

　　一排炮打完了，鬼子都往山上冲着，漫山遍野，气势汹汹的样子，确实骇人！等他们爬的近了，我把令旗一招，第一防线的五十人一齐跳出来，把各自的手雷全都扔出去。山坡上瞬间各处开花，荡起层层浓烟。许多小鬼子都被炸下山去，滚在山脚。可是山坡上的鬼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见手雷扔过来就卧倒，没有手雷就向前冲，冲的更加猛了！第一防线的五十人扔过手雷，手里都拿起长长的大砍刀，看着他们一步接着一步地走进！

　　没有了手雷的干扰，又见五十人都是拿着砍刀，鬼子也都兴奋了，端着带着刺刀的长枪，快速向山上奔来！

　　我就要他们这么一路狂奔，不要停！

　　令旗猛地向下挥动！五十人的砍刀也随着令旗落下！

　　一排木箭飞射出去，鬼子根本没来得及防备或卧倒，就被这一排木箭射中！这木箭的威力确实大，射中一个鬼子接着一个鬼子，每只长木箭上都穿了两三个鬼子，又撞下山许多！真他妈地痛快！

　　剩下的鬼子都趴在上坡上，抬眼看着屹立不动的五十个兄弟，连动也不敢动！我知道他们要放枪了，这五十人都没有带枪，急忙挥动令旗，让他们撤进地道！

　　果然，鬼子有所行动了！不过他们放的不是枪，而是迫击炮！奸贼！不过还好，我想最差的结果，也就是跑在最后面的两个人会被弹片划伤吧！我对我的工事还是蛮有信心的！

　　鬼子放了几炮，见没了反应，都站起身。一个挎着武士刀的军官，显然怒不可及，把刀抽出，向前挥舞着！我想他是在喊日语：给我冲！这些鬼子的行动确实利索不一会就跑到我的第一防线工事了！是时候动动枪了！令旗挥动，第二防线的三十个兄弟一齐端着枪出现在他们的不远处！

　　枪声大作，虽然杂乱，却又一点不乱！

　　我的第一防线只能防范山坡以下，而不能防范山上！这是马长福为了他们特意设计的！并且那三十人的枪，是全山寨中最好的三十把枪，射速很快，一开枪嗒嗒嗒嗒地，小鬼子成了背靠着工事的活靶子！

　　但即便如此，死伤的鬼子，也仅仅是冰山一角，后续的大部队仍旧源源不断地往山上涌来。

　　鬼子真他妈地顽强，怪不得能在短时间内占领东北三省！

　　看鬼子的大举反攻，这三十人的火力很快被压制住了，连头都抬不起来！这样下去，这三十人只有都躺在那里，我急忙挥动令旗，令他们都撤进地道中！

　　前面就是第三防线了！

　　我早已经准备好！

　　鬼子继续前行！

　　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逼近，再也不敢大意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只要你们往前走，就是选择死亡！

　　他们终于到了第三防线！

　　马长福如约出现在我身旁，手中拿着一只长弓。我取过火把，点燃了箭头！就这一根火箭，就能让他们鬼哭狼嚎！

　　火箭射了出去，落在了第三防线上！大火呼地一声，烧的很热烈！鬼子们很快就卷入火海中，鬼哭狼嚎地嚎叫着！在那哔哔啵啵地响声中，阵阵黑烟升上高空！那些黑烟，是你们罪恶的灵魂么？火势迅速蔓延，向着山下烧去，后面的鬼子连滚带爬地望着山下逃去，甚至把钢盔，枪支都丢掉了！我想他们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吧！

　　没被烧到鬼子逃下去了，这一波的攻势也就很轻松地胜了！

　　可是鬼子没有撤兵的意思，而我的防线，也只有第四和第五防线了！这样下去，早晚会被他们拖死！

　　马长福说：他们万一围而不攻，我们就危险了！山上虽然存了两个月的粮食，可是两个月后，不是人心恐慌，兵败如山，就是被饿死！

　　被饿死？我们肯定都会死呗？老婆，死了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看着傻子痛苦的表情，我摇摇头说：我们不会被饿死！傻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忽然扑到我身上。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他这么脆弱，这么无助，这么害怕。如果他当初没有得到过我，是不是也就不怕失去了？

　　你去把一二防线的兄弟们都带回来，我们还得组织新的防线，要不然下次攻击，我们守不住！马长福点点头走了。

　　我想把傻子推开，可是傻子却不肯起来。

　　这么多兄弟看着呢！我有些嗔怒说。可是他却把我抱得更紧了，就好像只要这样抱着我，我就不会……哎，我在想啥呢？不吉利，当我没想过！我还想为他生一个小傻子呢！

　　万一我们的孩子真的是个傻子，那该怎么是好？要是比他爹还傻，岂不是很糟心么？哎，我到底怎么了？啥事都不能往好的方面想么？我是不是也成了傻子了？

　　老婆，打完这场仗，我们就回到那个山洞里，好不好？

　　我重重地点点头。可是这场仗打完了之后，我们还会活着么？虽然山势易守难攻，但日本人想吃掉我们，还是易如反掌的！

　　正想着，忽然心里一阵烦闷，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般，根本喘不上来气！傻子感觉到我的异样，急忙问：老婆，你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我紧紧地捂住胸口，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的手放在我的手上，按住我的胸口，很心疼地说：老婆，你实在太累了！我确实感觉有些累，可是方才的烦闷，根本不是这个原因。那到底是什么呢？难道？

　　马长福过来了，并没有看我们，只是侧着身说：大当家的，兄弟们都回来了！三个阵亡，六个重伤，还有俩轻伤。

　　损失不大！我说：日本人还会攻上来！咱们时间紧迫，我们分头进行！你带三十人，在树林深处削木头！其余人跟我走！我说过，转回身看到一个兄弟说：你去第四防线，告诉第四防线的兄弟，盯好山下的鬼子！只要他们攻山，就发信号！等他们越过了第一防线，就往下扔滚石木头！木头一定要点了火扔！这样也能吓唬他们一下！

　　他应了一声，自去传令了。我转回身，看着头上的蓝天。天真的很蓝！但不知这样的蓝天，我还能看到多长时间。

　　这一天都没有什么事。日本人在山下烧火做饭，吃的大鱼大肉。我们的粮草本就不多，此时更不敢多吃，每人也就吃个半饱！毕竟这场仗还不知道啥时能结束呢。

　　到了晚上，我们悄悄地摸下山，布置我们的防线。忙了大半夜，终于完成了。这时就有兄弟提议说：大当家的，我们何不去鬼子哪里闹一番？

　　好主意！我点点头：大家听我说，我们用弓箭，射下一通火箭。虽然不能射杀几人，但也可以扰乱他们。但是每人三只箭，射完赶紧撤，不能逗留！违令者，杀！

　　他们低声应了一声，我们就偷偷地往山下摸去。这一路很顺畅，很快就摸到鬼子的营帐了。

　　射！我小声下着命令。

　　兄弟们一齐点火，三十几只火箭一齐向着鬼子军营飞去。我们连射了三箭，共九十只。火箭虽少，但足以引燃鬼子营帐了。只听他们吵吵嚷嚷地跑出来，不知是从哪里飞来的箭，四外乱开着枪。

　　撤！

　　果然，兄弟们虽然觉得三只箭少了些，但没有人违抗。回来的路上，他们一路欢笑，虽然没有对日军造成多大的损害，但也是出了一口气，达到了扰乱他们的目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声巨响已经在山寨里炸开了。

　　鬼子开始攻山了？傻子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四处看看了，忽然紧紧抱住我：老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的鼻涕眼泪都淌在我高耸的乳房上。他的眼泪也是滚烫的，仿佛在我的乳房上留下了烙印！我真的希望他能在我的乳房上留下一个永远的烙印。我摸着他的头说：放心，我又给鬼子设了障碍，他们没那么快攻上来！

　　鬼子的飞机却依旧在不停地轰炸，房子也被震得直晃，房檐上的土刷刷地落下来，落在我俩的身上，好像随时就要倒塌，把我们压在下面！

　　我们俩快速登上两件衣服，就往门外跑！刚刚跑出几步，一颗炸弹就落在我们的房子顶上！瞬间土木砖石窗木横飞，烟尘滚滚！我和傻子趴在地上，半晌方才起身。看着烟雾滚滚地山寨，四处躺着兄弟们尸骸的山寨，我的心就像被刀剜了一般，很痛！这还是我的山寨么？

　　我们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炸弹不停地在我们身旁爆炸！我昨晚为啥不领着兄弟们住到防空洞里？

　　终于进了防空洞，里面已经有了三十几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不是流着血，就是一脸的黑。他们看我们进来，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大当家的，太惨了！

　　有的炸弹直接落在兄弟的营房里，直接都没了！

　　有不少人跑着跑着，就被炸没了！地上就留了一个大坑，和几块在燃烧的肉！

　　我听着这些控诉，眼泪也不禁落下来！我的腿一软，就跪在他们面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早该想到防范日本的飞机！都是我不好！

　　众多兄弟也一起跪下来，整个防空洞里，嚎哭声响成一片。

　　大当家的，我们怎么办？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四处看着，找着，可是始终没有看见！马长福呢？

　　兄弟们面面相觑！

　　外面陆陆续续地进来十几个人，身上也都带着伤。可是当我问起他们时，他们也只得摇摇头。

　　他是我身边最后的干将了！他不会也……战争！这就是战争！昨天还有说有笑，今天天还没亮，就天各一方，再也看不见了！

　　外面的轰炸声已经停了！

　　我大声说：兄弟们，生死存亡，就在这一战！兄弟们都有谁还有什么心愿，就跟我说！我不能保证完全满足你们，但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或者有谁逃出去，我不希望他来为我报仇，只希望他能带着所有人的心愿，活下去！

　　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低下头思索着。

　　好！大家想好了，就把自己的心愿，和名字都写在纸上！当你们身边的同伴牺牲时，你们一定记得拿走他们的心愿！然后走出去，活下去，完成他们的心愿！

　　所有人都在纸上写了，细细折好，放在自己的兜里。

　　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走上前，展开他的心愿纸，上面写着：我没碰过女人！只想在死之前，看一看女人的身体。

　　看着他的眼神，我真的很慌乱。这……让我咋办？

　　许多人都在指责这他：

　　你是不是傻？

　　真是个傻子！竟然还能提出这种心愿！

　　傻子？我忽然转过头，看着傻子。他不识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着这个年轻人，听着他们也在叫他傻子，眼睛里充满了许多读不清的内容，也许是赞许吧！

　　我紧紧地抱住傻子，在他耳边说：对不起！然后猛地推开他，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这是一次很疯狂的行为！

　　所有人都很不理解，但他们都在傻愣愣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好像忘记了羞耻，忘记了世俗罪恶的眼光，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只是觉得自己做的所有，是一件光明的，神圣的事情。也许违背了伦理道德，也许刷新了世人的底线，但是这件事，却让我非做不可！

　　我慢慢地穿回衣服，大声说：现在我们，就去决一死战！

　　兄弟们发生喊，一起冲出防空洞！

　　山下的鬼子已经冲到了第一道防线！

　　有好多鬼子都一脚踩空，掉进我们设计好的陷阱里！那些陷阱正是我们头一天晚上挖好的，还在里面布置了木签！只要他们掉下去，肯定没有活路！

　　剩下的鬼子，顿时不敢随意向前冲了，小心加小心，试探着向前走！忽然他们看到第二道防线，不住地朝着第二道防线放枪，丢手雷！原来第二道防线上是我们布置的草人！大老远看过去，和真的一样一样的！好！你们打吧！最好多浪费些子弹！

　　可是鬼子也不傻！他们见不论怎么打这些草人都不还手，顿时起了疑心，停止了进攻，反倒派一个人上来查看！把戏被戳穿了！

　　鬼子发现上当了，发生喊一齐冲上来！冲到第二防线上，把草人都推到了！看来他们也是很气愤的！想想被几个草人骗去了那么多的子弹手雷，确实可气！也许当年曹操丢了十万枝箭，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鬼子终于再次靠近第三防线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生怕再一次葬身火海！

　　我也想让他们葬身火海！可是山寨没有那么多的油品啊！那些草木也被烧了一空，没法再用火攻了！

　　我下了命令：丢下圆木滚石！

　　圆木上依旧点了火！

　　鬼子果然四散奔逃！唯恐逃得慢了，再次被火烧了。可是圆木滚石的威力也不容小觑，在鬼子慌乱的时候，正好砸死他们许多人！

　　他们很快就惊喜地发现，自己又上当了！但面对这么密集的滚石，真的难以防范！

　　若是今天早上没有被炸，山寨是不是可以守得更久？也许会吧！

　　鬼子再一次退却了！他们这次上了当，下次的攻击，肯定很猛烈了！

　　傻子忽然说：老婆，我们在他们冲上来时，把豆子撒下去！

　　真是个好主意！

　　傻子，你果然不傻！他笑了一声，忽然板起脸，不再说话了。我明白了他是为啥，估计还是为了今早的事不开心！

　　他果然不是真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