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没有进行调查吗?”千绘问。
“反正明天经纪公司一定会召开记者会的嘛。到时候照着写一写,报上去就好了。”
仁科满不在乎地说道。“要是随便乱挖新闻,搞不好人家以后就把你列入拒绝往来户。万一变成那样就惨啦。”
“啊……。”
千绘一副泄了气的表情。
克彦当然是在跟着夏美到处跑的时候认识仁科的。倒也不是因为发生过什么事件而认识,只不过常在夏美上电砚还有开演唱会的时候碰过好几次面,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混熟了。
一般来说,克彦并不喜欢演艺新闻的记者和播报员这类人。谁会喜欢这些脸皮厚不可测的家伙呢?
但是,仁科是这群人之中的例外。既不会死皮赖脸地硬缠,也不会在记者会前为了抢位子跟人家打破头。
也因为如此,仁科一百都没有要飞黄腾达的样子;不过他本人似乎对升迁也完全不感兴趣。
仁科总是一副以自己的职业为耻似的冷漠样。
“你们好像刚刚才从医院里出来嘛?”仁科说道。
“嗯,是的。”
千绘把利用救护车混进医院的计画,源源本本说了一遍,让仁科笑翻了天。
“──哇,太厉害了!你们实在比我有干劲多啦。”
“结果还不是失败了。”
克彦不好意思地说。
“不不,你们既不为抢独家新闻,也不为钱,只是单纯地担心星泽夏美的安危,和你们一比,我们可差得大多啦。”
仁科打了一口呵欠。“──只要迷迷糊糊地在外面待一待就有薪水可拿,记者这一行实在是太好干。”
说归这么说,仁科的脸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干这一行简直是逊毙了!
“请等一下──”
忽然在医院的走廊上被人叫住,朱子回过头来。
朱子正是要回夏美病房的路上。叫住她的是一个穿着睡袍的瘦削女子,一看就知道是院里的病人。
“啊,请问有什么事吗?”
该不会把我当成护士了吧?朱子想道。
“你,是不是那个──假如不是的话那真抱歉──星泽夏美的助理小姐?”
“嗯,是的。”
“果然不错!”
女子点了点头。
也许是头发乱糟糟、又一副憔悴的样子吧,这个女子看起来怕有四十五、六了。
“难怪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对不起,请问您是哪一位?”
“啊,抱歉,只顾着自说自话……。──我叫做安中贵代。”
“安中……。那,您是安中常务的──。”
“我是他太太,现在在这里养病。”
“啊,我不晓得……”
朱子连忙点头,行个礼:“我是大内朱子。”
“对对,我就记得是这个名字嘛。──夏美小姐还好吗?”
“嗯,伤势已经稳定了。”
“那就好……”
安中贵代有些暧昧地说道。
夏美会送到这里来,大概是因为安中对这家自己太太住的医院比较熟的关系吧。不过,安中对太太在此住院的事却只字未提。
“已经住好久。”
贵代说道。“简直觉得自己变成这家医院的主人啦。”
“您是哪里欠安呢?”
贵代没有回答朱子的这个问题。
“我先生有来这里吗?”
“安中先生吗?您马上就可以见到他的。”
“他来啦?哟,我居然都不知道。”
贵代的脸色立刻变了。朱子心想:哇,糟啦,看来似乎不说比较好的样子。
就算已在医院住很久,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太太不是理所当然吗?这下已经很明白了:安中和太太之间的感情,恐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我先生在哪里呢?”
贵代试着装出冷静的样子,但是脸色已经僵掉了。
“呃──我想,应该在夏美小姐的病房里吧。”
“麻烦你带我去好吗?”
虽然很有礼貌地说着,可是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虽然不甚情愿,朱子还是领着安中贵代来到夏美的病房前。
安中就在走廊上。──看起来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安中先生?”
朱子开口招呼道;安中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是你啊!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咦?您不是要我打电话找永原先生吗?”
“这个我知道!我说的是夏美!”
“夏美小姐?”
朱子反问道。
“对啊!她不在病房里!”
“我不晓得啊,我刚才在下面打电话。──安中先生,您不是一直待在这里吗?”
“我──”
安中说到一半,忽然注意到了在一旁的妻子。“贵代?你在这里干嘛?”
“我才想问你这句话呢。”
贵代冷冰冰地说道:“来这里了,也不去看我一下,你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东西!我是在忙公事哪!”
“就算再忙,总不会连到我房间走一走的时间也没有吧?”
“你给我听好!现在可是非常状况!”
朱子一点也不想听安中夫妇在这里吵架,便走进病房里。
灯是开着的,床上空空如也。
会去哪里呢?不是明明睡得好好的吗?
朱子回到走廊上。
“少给我废话!要不是我拚死拚活地工作,你能在这里过舒服日子吗!”
“什么叫舒服日子?你以为我喜欢住医院啊?”
眼见两人吵成一团,朱子连忙插嘴说:“请等一下!──安中先生,夏美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怎么知道,刚才进去看时,她就不见了──”
“得快去找她!她刚自杀未遂,搞不好又到什么地方寻死了!”
“啊,是、是吗?”
安中一反平时的冷静,这会儿也慌了手脚。
“我去洗手间看看。麻烦您去找护士小姐,告诉她们这件事!”
“知道了!”
眼看两个人都走远了,受中贵代从鼻子里发出不满的哼声,打了个呵欠,这才慢吞吞地迈开脚步。
“──好像有什么状况哪。”
回到医院门口,仁科停下脚步。
的确,一眼就可以看出情况不大对劲。护士和医生们都在医院外面到处跑来跑去。
“别家报杜的人都哪儿去了?”
“真奇怪啊。”克彦说道。
“啊,那边有个电视台的熟人。──喂,怎么了吗?”
仁科向一个握着麦克风的男人开口问道。
“仁科啊?还没有找到哪。”
“还没有找到?什么还没有找到?”
对方楞楞地看着仁科:“你刚刚不在这里吗?”
“去休息一下嘛。──发生什么事了?”
“你这家伙,居然到现在还没被炒鱿鱼!星泽夏美从医院里失踪啦!”
“真的?伤脑筋!怎么可以故意趁我不在的时候跑走呢?”
这个样子若还能出人头地,就太没天理了。
“我得先打个电话回杜里。”仁科对克彦跟千绘说道。
“您不用担心,我们会自己叫车子回家的。”千绘说道。
“电话……电话在哪里?”仁科嘴里嘟嚷着走掉了。
克彦兄妹俩面面相觑。
“果然还是想寻死吗?”千绘说。
“不知道。可是,她是怎么离开医院的呢?”
这倒真是不可思议。医院的出入口人多得很,而且外头还有各媒体的车子在等着呢。
要是从出入口走出来的话,一定逃不过虎视眈眈的众人。
“呵──”
千绘打了一个大呵欠。肚子里塞了三明治,当然马上就想睡觉了。
“你呀,真没用!她搞不好现在又跑到哪里去寻死了呢!”
“哦?那我们又能怎么办?”
被千绘这么一说,克彦不禁哑口无言。
“可是……”
“咱们回家吧。妈咪会担心的。”
克彦自己也很清楚,这种时候待在这里也没用。可是听老妹的意见行事,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摆?因此还在那边作着无谓的挣扎。
“好,咱们走!”
克彦故意大声说道,跟着又如了一句:“你呢?没意见吧?”
千绘笑着说:“当然。”
还直合作。
“那,叫计程车吧。”
其实克彦是很想跟医院的人一起找寻夏美的。
可是才刚从里头被赶出来,万一被误会的话就麻烦了。看来只好乖乖回家,祈祷夏美平安无事啦。
“──看,有计程车来。”千绘说道。
克彦举手叫车,空着的计程车驶近停了下来。──千绘先进去,克彦按着上车。
突然,有人从克彦的后面跟着进了计程车;克彦吃了一惊:“怎么了?喂──”
回头一看……。
“拜托,请让我一起上车!”
克彦简直吓呆了。
一直只能在电视或舞台上才看得到的脸孔,突然毫无预警地出现在眼前,当然会吓到的。
不不,克彦不久前才在那个阳台上,跟她打过照面;可是──靠得这么近看还是头一遭。
“哥!”
千绘开口说道:“让一让好不好,很挤呢。”
看来妹妹要冷静得多了。
“啊──对对。”
好不容易回过绅来的克彦,连忙挪了挪身子。
千绘向司机说明了回家的路线。
星泽夏美喘着气靠在椅背上,紧紧地合抱着披在身上的夹克。
这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克彦悄悄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哇!这么痛,错不了!
“──实在不明白哪。”
值班医师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说。
“刚刚看起来还很平静的嘛。”
“可是,现在人不见了!”
安中擦着额头的汗。
夏美失踪了。──这下子准会被社长骂得狗血淋头,要是夏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就连饭碗都难保啦。
朱子走进病房,叹了一口气。
“真奇怪……”
从刚才夏美的样子判断,实在料不到她会失踪。
但是,医院的出入口都有人看守着,夏美如果不是偷偷摸摸出去的话,是不可能出得去的。
现在最令人忧虑的,当然是夏美可能再度自杀。
不过──这个当儿很奇怪地,朱子却不怎么担心。这倒不是因为相信一般“自杀过一次的人不会再度寻死”的说法。
根据长年陪伴在夏美身边,培养出来的直觉判断,总觉得事情不会落到那种地步。
而且──虽然这个解释可能有点牵强──假如真要寻死的话,在医院里就可以了嘛,能够动脑筋潜出医院的人,一定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
要是真的觉得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了,或许真会做出寻死的事吧?
只是,如果夏美并不是出去寻死,那一定有什么非离开医院不可的理由。会是什么理由呢?
“难道──”
她该不会回公寓去了吧?
虽然觉得不大可能,打个电话回去看看也无妨。
朱子正打算离开病房时,脑海里却掠过了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来得实在非常突然,等到朱子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身体已经行动了:朱子趴在地板上,往床底看去。
夏美会不会在这里呢?
嗯。──的确,那儿并没有夏美的影子。
但是,有一双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眼睛回望着朱子。──是永原幸男。
是梦?还是现实?
一大早──天色半点亮意也没有的时候,就从床上被挖起来,大概没有人会高兴的。
而且,前一个晚上还是过了十二点才上床,还没睡足五个小时;就算再有修养的人也会不痛快吧。
何况,会把“有修养”这三个字用在门仓刑警身上的人,恐怕一个也没有。
当然,虽说不能一口咬定绝对没有,至少门仓本人还没碰到过。
话说回来,当刑警的要是脾气太好,也许反而难办事呢。
“搞什么!在这种时候把人叫起来!”
门仓一边打呵欠一边抱怨。
抱怨归抱怨,凶杀案可不会体贴到家地专挑在朝九晚五的时间内发生;不如说正好相反──多半都在深夜。
警车在依然一片昏暗的马路上飞驰着。
“杀人现场在哪?”
门仓问负责驾驶的警官。
“在医院。”
“医院吗?──真是的!犯人干嘛不把尸体混在病患里,不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
要是那样的话,就不会在这种时候被人叫出来了。门仓想道。
──门仓虽然爱发牢骚,倒还没到年纪一大把的时候。
事实上他才刚过四十。对年轻女孩而言,他当然已经够老了,不过离退休的日子还早呢。
在死之前,一定要升到警部才甘心(译注:警部是日本警察九职等里的第六等)。──门仓常常这么想。
平常他就经常臭着一张脸。──虽说长年在凶杀案里打滚,也算情有可原,不过多半还是个性原本如此的缘故。
门仓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结过一次婚,不过太太已经跑掉了。据说就是从这件事以后,门仓才成天臭着一张脸。
如果这是实话,门仓就已经连续五年都这样子了。
“到那里还要不要五分钟以上?”门仓问道。
“不,再两三分就到了。”
“是吗?”
门仓不禁泄了气。本来想有五分钟的话,就可以乘机再睡一下的。
“──就是那里。”
门仓朝着驾驶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睁大了眼睛。──满坑满谷的车子,把道路塞得水泄不通。
有摩托车,还有电视公司的转播车!
“怎么,职棒改在医院里打吗?”
门仓顺口胡诌一番。
警车一停,一位年轻的刑警跑上前来开门。
“您是本局的门仓先生吧。”
“正是。”
“我们正等您来。”
门仓一看摄影机的镜头居然没有对准自己,不禁有几分不悦。话虽如此,如果真对着他照,八成也会被他臭骂一顿吧。
被妻子抛弃的四十岁男人,心思还真难捉摸哪。
“这件案子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年轻刑警一边往医院里走,一边说道:“等到早上电视一开播,一定还会更热闹。”
“到底是在吵什么啊?”
听门仓这么说,年轻刑督似乎吃了一惊:“您不知道吗?”
“我才刚从床上被挖起来,什么都没听见就来啦。”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被害者是个叫水原的男子。”
“是什么名人吗?”
“不,不是的。不过,它是星泽夏美的经纪人。”
门仓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说是谁的经纪人?”
“啊,是星泽夏美。是现在很受年轻人欢迎的偶像歌手。”
“哼──嗯。歌手是吗?”
“她昨天自杀未遂。”
“自杀?”
“用剃刀割腕。”
“死了吗?”
“不,好像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不过,还是住进了这家医院──。”
“那么,凶杀案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永原,被刺死在星泽夏美的病房里。”
“哦?”
“尸体塞在病床底下。”
“那──那个偶像歌手呢?”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
“有什么奇怪的?”
“她失踪了。”
门仓缓缓地点了点头。
“离开医院了,是吗?”
“现在虽然还在找她,但是大概不会有什么发现。显然她已经逃离医院了。”
年轻刑警叹了一口气,又说:“我也是它的歌迷。不过……该不会是她──。”
“你说地怎样了?”
给门仓这么一问,年轻刑警不禁结巴了起来:“呃──我的意思是──她失踪了,然后病房里出现了尸体──”
“反正就是说,你认为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歌星是凶手,对不对?”
“呃……大概──”
“就是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才会导致搜查错误!”
门仓大声吼了起来:“好好给我记住这一点!”
“是,对不起!”
刑警脸色发青,直挺挺地立定不动。
“在医院里请安静!”
一个护士跑过来说道。
门仓干咳了一下。
“现场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里。”
年轻刑警指着一扇门。
“哦。”
门仓推门走了进去。
“哟,是你呀。”
法医瞧见门仓,开口说道。
“怎么,是我有什么不对吗?”
“别这么呕嘛。──这次的凶杀案可要慎重处理噢。就算是事实,也不能公开发表星泽夏美是嫌犯吧。”
“夏美小姐不会杀人的!”
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怎么,你是谁啊?”
“我是负责照料夏美小姐的助理,叫做大内朱子。”
“哼──嗯。助理是吗?──来得正好,让我听听你怎么说。”
门仓瞥了一眼空着的床。“她就睡在这儿,是不是?”
“您说夏美小姐吗?是的。”
“很好。──总而言之,照着先后次序把事情说一遍给我听。有自杀未遂这回事吧?就从那里说起。”
“是。”
朱子在脑海里迅速地把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整理了一下,然后开始说明……。
已经快接近中午了。
克彦忽然破砰地踢了一脚,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哇!吓死我了!”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嘛。”
当然,会干这种事的只有千绘。
“──好狠的妹妹。叫人也不必用踢的呀!”
“你以为现在几点了?”
“不是才十一点吗?还不到中午嘛!”
克彦嘀嘀咕咕地发着牢骚,爬了起来。
“妈咪出门。”
“哦。──有什么吃的吗?”
“没现做的,自己去用微波炉。”
“知道啦。姨,你居然还待在家里没出去,真稀奇。”
克彦下了床,打了一个大呵欠。
“拜托,现在是出门闲逛的时候吗?”
“哦?可是──啊!对了!”
克彦边脱睡衣边说:“昨天做了一个很刺激的梦喔,我梦到她来我们家住。”
“你说的“她”是谁?”
“还用说吗,当然是星泽夏美。”
克彦穿上衣服,到浴室里三两下洗了把脸。“那个梦很有页实感呢!连仁科先生也出现了。”
“哦?听起来满有趣的嘛。”
──克彦一边往兼餐厅的厨房走去,一边说道:“她从医院里逃了出来,正好搭上了我们俩坐的计程车。够戏剧化吧?然后我们就偷偷瞒着老妈──。”
“早安。”
咦,桌边怎么坐着一个没见过的女孩:不不,没见过才怪!
“这──”
克彦呆呆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
“昨晚给你们添麻烦了,其对不起。”夏美说道。
“那那那──原来不是梦哇。”
克彦说着往椅子一坐。
“老哥,你还真是大脱线呢。”
千绘叹了一口气。“瞧你这副德行,怎么帮得了她的忙嘛。”
“帮忙?帮什么忙啊?”
克彦吓了一跳反问道。
“没关系的。”
夏美连忙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给你们多添麻烦的好。”
“怎么这么说!”
千绘摇摇头:“你别看我老哥这样阿呆阿呆的,碰到紧要关头的时候还是挺管用的。”
“你说谁阿呆?嗄?”
“笨瓜!看一下今天的报纸吧!”
“笨瓜?你这个没大没小的──”
报纸啪地一声落在克彦面前。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凶杀案”几个大字。然后下面是夏美的照片,和“偶像歌手,行踪不明”
的标题……。
“被杀的是我的经纪人。”夏美说道。
“经纪人?”
“而且还是死在她的病房里哟。”
千绘说。“所以,嫌疑就落在她身上啦。”
“我没有杀永原先生。──你相信吗?”
在电视萤幕和唱片封面上今人深深着迷的那双眼睛,现在正凝视着克彦。
这真的是现实吗?
“喂,千绘,给我一杯咖啡。”
“OK。”
千绘把杯子放在老哥面前,并从壶里倒出咖啡。
克彦拿起咖啡便猛喝一大口,结果苦得直翻白眼。
“──我相信你。”
克彦喘着气说。
“谢谢!”
夏美松了一口气地说道。
“可是──”
克彦一边猛往咖啡里加奶精和砂糖,一边说:“就这样离开医院……你的伤不要紧吗?”
“嗯。”
夏美看着自己包着绷带的左手。“伤口本来就不大深,所以……”
克彦好不容易才镇定了下来。
大慨用“镇定而紧张”来形容,比较恰当吧……。这个说法也许有点怪异。不过一镇定下来,克彦总算有了比较真实的感觉。但是一旦有了真实感,轨紧张得快僵掉了。
“那、那──我──其实我是你忠实的歌迷──”
质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