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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曲次节)傲慢产生暴君;它若是富有金钱——得来不是时候,没有益处——它若是爬上最高的墙顶,就会落到最不幸的命运中,有脚没用处。愿天神不要禁止那对城邦有益的竞赛;我永远把天神当作守护神。

  (第二曲首节)如果有人不畏正义之神,不敬神像,言行上十分傲慢,如果他贪图不正当的利益,做出不敬神的事,愚蠢地玷污圣物,愿厄运为了这不吉利的傲慢行为把它捉住。

  做了这样的事,谁敢夸说他的性命躲避得了天神的箭?如果这样的行为是可敬的,那么我何必在这里歌舞呢?

  (第二曲次节)如果这神示不应验,不给大家看清楚,那么我就不诚心诚意去朝拜奥林匹亚或阿拜的庙宇。王啊——如果我们可以这样正当地称呼你——统治一切的宙斯啊,别让这事件躲避你的注意,躲避你的不灭的威力。

  关于拉伊俄斯的古老的预言已经寂静了,不被人注意了,阿波罗到处不受人尊敬,对神的崇拜从此衰微。

  七 第三场[伊俄卡斯忒偕侍女自宫中上。

  伊:我邦的长老们啊,我想起了拿着这缠羊毛的树枝和香料到神的庙上;因为俄狄浦斯由于各种忧虑,心里很紧张,他不像一个清醒的人,不会凭旧事推断新事;只要有人说出恐怖的话,他就随他摆布。

  我既然劝不了他,只好带着这些象征祈求的礼物来求你,吕刻俄斯?阿波罗啊——因为你离我最近——请给我们一个避免污染的方法。我们看见他受惊,像乘客看见船工舵工受惊一样,大家都害怕。

  [报信人自观众左方上。

  信:啊,客人们,我可以向你们打听俄狄浦斯王的宫殿在哪里吗?最好告诉我他本人在哪里,要是你们知道的话。

  歌队:啊,客人,这就是他的家,他本人在里面;这位夫人是他儿女的母亲。

  信:愿她在幸福的家里永远幸福,既然她是他的全福的妻子!

  伊:啊,客人,愿你也幸福;你说了吉祥的话,应当受我回敬。请你告诉我,你来求什么,或者有什么消息见告。

  信:夫人,对你家和你丈夫是好消息。

  伊:什么消息?你是从什么人那里来的?

  信:从科任托斯来的。你听了我要报告的消息一定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但也许还会发愁呢。

  伊:到底是什么消息?怎么会是我高兴又是我发愁?

  信:人民要立俄狄浦斯为伊斯特摩斯地方的王,那里是这样说的。

  伊:怎么?老波吕玻斯不是还在掌权吗?

  信:不掌权了;因为死神已把他关进坟墓了。

  伊:你说什么?老人家,波吕玻斯死了吗?

  信:倘若我撒谎,我愿意死。

  伊:侍女呀,还不快去告诉主人?

  (侍女进宫。)

  啊,天神的预言,你成了什么东西了?俄狄浦斯多年来所害怕的,所要躲避的正是这人,他害怕把他杀了;现在他已寿尽而死,不是死在俄狄浦斯手中的。

  [俄狄浦斯偕众侍从自宫中上。

  俄:啊,伊俄卡斯忒,最亲爱的夫人,为什么把我从屋里叫来?

  伊:请听这人说话,你一边听,一边想天神的可怕的预言成了什么东西了。

  俄:他是谁?有什么消息见告?

  伊:他是从科任托斯来的,来讣告你父亲波吕玻斯不在了,去世了。

  俄:你说什么,客人?亲自告诉我吧。

  信:如果我得先把事情讲明白,我就让你知道,他死了,去世了。

  俄:他是死于阴谋,还是死于疾病?

  信:天平稍微倾斜,一个老年人便长眠不醒。

  俄:那不幸的人好像是害病死的。

  信:并且因为他年高寿尽了。

  俄:啊!夫人呀,我们为什么要重视皮托的颁布预言的宇宙,或空中啼叫的鸟儿呢?它们曾经指出我命中注定要杀我父亲。但是他已经死了,埋进了泥土;我却还在这里,没有动过刀枪。除非说他是因为思念我而死的,那么倒是我害死了他。这似灵不灵的神示已被波吕玻斯随身带着,和他一起躺在冥府里,不值半文钱了。

  伊:我不是早这样告诉了你吗?

  俄:我倒是这样想过,可是,我因为害怕,迷失了方向。

  伊:现在别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俄:难道我不该害怕玷污我母亲的床榻吗?

  伊:偶然控制着我们,未来的事又看不清楚,我们为什么惧怕呢?最好尽可能随随便便地生活。别害怕你会玷污你母亲的婚姻;许多人曾在梦中娶过母亲;但是那些不以为意的人却安乐地生活。

  俄:要不是我母亲还活着,你这话倒也对;可是她既然健在,即使你说得对,我也应当害怕啊!

  伊:可是你父亲的死总是个很大的安慰。

  俄:我知道是个很大的安慰,可是我害怕那活着的妇人。

  信:你害怕的妇人是谁呀?

  俄:老人家,是波吕玻斯的妻子墨洛珀。

  信:她哪一点使你害怕?

  俄:啊,客人,是因为神送来的可怕的预言。

  信:说得说不得?是不是不可以让人知道?

  俄:当然可以。罗克西阿斯曾说我命中注定要娶自己的母亲,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因此多年来我远离着科任托斯。我在此虽然幸福,可是看见父母的容颜是件很大的乐事啊。

  信:你真的因为害怕这些事,离开了那里?

  俄:啊,老人家,还因为我不想成为杀父的凶手。

  信:主上啊,我怀着好意前来,怎么不能解除你的恐惧呢?

  俄:你依然可以从我手里得到很大的应得的报酬。

  信:我是特别为此而来的,等你回去的时候,我可以得到一些好处呢。

  俄:但是我决不肯回到我父母家里。

  信:年轻人!显然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俄:怎么不知道呢,老人家?看在天神面上,告诉我吧。

  信:如果你是为了这个缘故不敢回家。

  俄:我害怕福玻斯的预言在我身上应验。

  信:是不是害怕因为杀父娶母而犯罪?

  俄:是的,老人家,这件事一直在吓唬我。

  信:你知道你没有理由害怕么?

  俄:怎么没有呢,如果我是他们的儿子?

  信:因为你和波吕玻斯没有血缘关系。

  俄:你说什么?难道波吕玻斯不是我的父亲?

  信:正像我不是你的父亲,他也同样不是。

  俄:我的父亲怎能和你这个同我没关系的人同样不是?

  信:你不是他生的,也不是我生的。

  俄:那么他为什么称呼我作他的儿子呢?

  信:告诉你吧,是因为他从我手中把你当一件礼物接受了下来。

  俄:但是他为什么十分爱别人送的孩子呢?

  信:他从前没有儿子,所以才这样爱你。

  俄:是你把我买来,还是你把我捡来送给他的?

  信:是我从喀泰戎峡谷里把你捡来送给他的。

  俄:你为什么到那一带去呢?

  信:在那里放牧山上的羊。

  俄:你是个牧人,还是个到处漂泊的佣工?

  信:年轻人,那时候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俄:你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我有没有什么痛苦?

  信:你的脚跟可以证实你的痛苦。

  俄:哎呀,你为什么提起这个老毛病?

  信:那时候你的左右脚跟是钉在一起的,我给你解开了。

  俄:那是我襁褓时期遭受的莫大的耻辱。

  信:是呀,你是由这不幸而得到你现在的名字的。

  俄:看在天神面上,告诉我,这件事是我父亲还是我母亲做的?你说。

  信:我不知道;那把你送给我的人比我知道得清楚。

  俄:怎么?是你从别人那里把我接过来的,不是自己捡来的吗?

  信:不是自己捡来的,是另一个牧人把你送给我的。

  俄:他是谁?你指得出来吗?

  信:他被称为拉伊俄斯的仆人。

  俄:是这地方从前的国王的仆人吗?

  信:是的,是国王的牧人。

  俄:他还活着吗?我可以看见他吗?

  信:(向歌队)你们这些本地人应当知道得最清楚。

  俄:你们这些站在我面前的人里面,有谁在乡下或城里见过他所说的牧人,认识他?赶快说吧!这是水落石出的时机。

  歌队长:我认为他所说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刚才要找的乡下人,这件事伊俄卡斯忒最能够说明。

  俄:夫人,你还记得我们刚才想召见的人吗?这人所说的是不是他?

  伊:为什么问他所说的是谁?不必理会这事。不要记住他的话。

  俄:我得到了这样的线索,还不能发现我的血缘,这可不行。

  伊:看在天神面上,如果你关心自己的性命,就不要在追问了;我自己的苦闷已经够了。

  俄:你放心,即使我发现我母亲三世为奴,我有三重奴隶身分,你出身也不卑贱。

  伊:我求你听我的话,不要这样。

  俄:我不听你的话,我要把事情弄清楚。

  伊:我愿你好,好心好意劝你。

  俄:你这片好心好意一直在使我苦恼。

  伊:啊,不幸的人,愿你不知道你的身世。

  俄:谁去把牧人带来?让这个女人去赏玩她的高贵门第吧!

  伊:哎呀,哎呀,不幸的人呀!我只有这句话对你说,从此再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伊俄卡斯忒冲进宫。

  歌队长:俄狄浦斯,王后为什么在这样忧伤的心情下冲了进去?我害怕她这样闭着嘴,会有祸事发生。

  俄:要发生就发生吧!即使我的出身卑贱,我也要弄清楚。那女人——女人总是很高傲的——她也许因为我出身卑贱感觉羞耻。但是我认为我是仁慈的幸运的宠儿,不至于受辱。幸运的是我的母亲;十二个月份是我的弟兄,他们能划出我什么时候渺小,什么时候伟大。这就是我的身世,我决不会被证明是另一个人;因此我一定要追问我的血统。

  八 第三合唱歌歌队: (首节)啊,喀泰戎山,假如我是个先知,心里聪明,我敢当着俄林波斯说,等明晚月园时,你一定会感觉俄狄浦斯尊你为他的故乡、母亲和保姆,我们也载歌载舞赞美你;因为你对我们的国王有恩德。福玻斯啊,愿这事讨你欢喜!

  (次节)我的儿,哪一位,哪一位和潘——那个在山上游玩的父亲——接近的仙女是你的母亲?是不是罗克西阿斯的妻子?高原上的草地他全都喜爱。也许是库勒涅的王,或者狂女们的神,那位住在山顶上的神,从赫利孔仙女——他最爱和那些仙女嬉戏——手中接受了你这婴儿。

  九 第四场俄:长老们,如果让我猜想,我以为我看见的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牧人,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他的年纪和这客人一般大;我并且认识那些带路的是自己的仆人。(向歌队长)也许你比我认识得清楚,如果你见过这牧人。

  歌队长:告诉你吧,我认识他;他是拉伊俄斯家里的人,作为一个牧人,他和其他的人一样可靠。

  [众仆人带领牧人自观众左方上。

  俄:啊,科任托斯客人,我先问你,你指的是不是他?

  信:我指的正是你看见的人。

  俄:喂,老头儿,朝这边看,回答我问你的话。你是拉伊俄斯家里的人吗?

  牧:我是他家养大的奴隶,不是买来的。

  俄:你干的什么工作,过的什么生活?

  牧:大半辈子放羊。

  俄:你通常在什么地方住羊棚?

  牧:有时候在喀泰戎山上,有时候在那附近。

  俄:还记得你在那地方见过这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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