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吃了一惊，问：“你怎么就来了？”

　　栋国说：“你不是不舒服吗？我来看看你。”

　　黎青想：明明是你已经在门外了才给我打的电话。但她不想追究下去，她已发现栋国有好几次类似这样的突然袭击了。她知道了自己感觉和他在一起很累的原因了。

　　她把门上的插销钩子摘了，让栋国进屋。

　　栋国进了黎青的屋子，看上去很随意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动作让黎青很不舒服，好像她的屋子里还藏着个人似的。

　　栋国关心地问黎青：“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啊？”仔细一看，黎青似乎有哭泣的痕迹。

　　栋国追问：“你哭了？为什么呀？发生了什么事情？”

　　黎青说：“没什么，一点小事情，过去了，不要提了。”

　　栋国继续追问：“什么小事情，让你这么伤心？能不能告诉我呢？或许我可以替你解决？”

　　黎青知道栋国不问出个水落石出是不会罢休的，但她实在不想告诉他耿枫的事情。她明白了，在栋国眼里，自己是不能有一点私密空间的。

　　见黎青始终沉默不语，栋国不禁心生疑窦。他觉得她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而且这事一定有关他们之间的。想起前两次约会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栋国觉得事态十分严重。

　　黎青站起身，她想给栋国倒杯水，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随着黎青的背影，栋国看到书桌上的电脑打开着。他快速地站起来，走到电脑跟前。

　　电脑屏幕上的那一行字映入他的眼帘。

　　黎青听得动静，回转身，见栋国已在电脑前面，想起自己刚刚正在给健泉回信。

　　她决定什么都不掖着了，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把茶杯放在栋国前面，然后慢慢坐了下来，开始说话：“我刚才在给钟健泉发邮件，他告诉了我最近我女儿的一些情况。”

　　栋国坐回到座位上，低着头，仿佛没有听到黎青的解释。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问：“你和健泉……早就认识？”

　　黎青说：“是的，他是我女儿的中学老师。”

　　栋国又问：“你和他……很要好？”

　　黎青说：“我们以前谈过恋爱。”

　　栋国一下子站起来，大声说：“你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黎青说：“我跟你认识时，我们已经分手好几年了。”

　　栋国的脸红了起来：“噢，那现在是旧情复燃了？一边在和我交朋友，一边又在和过去的恋人重续旧情，你可真有本事啊！”

　　黎青说：“那是你误解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栋国额头上的青筋暴了出来，“普通朋友会这么频繁地通信？普通朋友会说‘终于等到你的来信了’？”

　　黎青不作声了。她想解释，她说的“终于等到你的来信”的意思是什么，可是又想这样要牵涉到耿枫的事情，会把事情越弄越复杂。

　　见黎青不作声，栋国继续说下去：“怪不得健泉来美国第一次见到你时脸色那么不自然，怪不得那天我上厕所回来时，你们突然不说话了。怪不得你前两天吃饭吃不下去，原来心里想着旧情人哪。”

　　黎青再也忍不住了，她厉声说道：“赵栋国，你胡说！你自己小心眼，疑神疑鬼，处处暗中监视我，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就到我家来？你为什么不经我允许就偷看我的邮件？”

　　栋国愣住了，他从来没听到黎青这样大声地说话，更没想到黎青居然会如此责问他。他把手中茶杯往地下一摔，勃然大怒：“你这个女人，你自己偷了人，还要赖我？”

　　黎青气愤极了，嘶哑着嗓子，说：“你胡说八道！你……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栋国抓起沙发上随身携带的皮包，砰的一声把门关得很响地离开了黎青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