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三章

  李若慧对健泉的突然造访有点疑惑不定。如果说,上一次的不期而遇使她惶然无措的话,那么这次健泉在没有预先告知的情况下突然登门让她多少有点想入非非。

  但健泉坐定后的说明让她打消了自己所有单方面的期望。

  马上,她又产生了新的疑惑,一个过去的女学生,他为什么要如此再三地探听寻找呢?

  当然这个疑问只能放在肚里不便直接提出。李若慧只能就事论事回答健泉提出的一个个问题。

  健泉问她知不知道这个女生搬到哪里去了,李若慧回答说,不知道,她搬得很突然。记得那天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来找她,两人在房间里嘀嘀咕咕一阵,那女孩走了以后,她就开始收拾东西,并对李若慧说,她要出门一段时间。然而第二天,她又说,她要从这里搬出去了。李若慧问她为什么要搬走,她没有正面回答;问她搬到哪里去,也没有说。李若慧就不再多问了。

  健泉问她在这儿住有多久了,李若慧回答说,大概有两年多了。记得那一天她下班回家,发现隔壁房间新来了房客,是个年轻的姑娘,长得十分俏丽,话语不多,但谈吐行为都很有分寸。本来那间房间空关多时,房东是用来做储藏室的。这个姑娘进来后,只是简单收拾一下,没有要求房东搬走室内的杂物,只要求可以放下一张床铺即可。姑娘平时行动都是轻手轻脚,使用卫生间时,也总是小心翼翼,尽量让李若慧优先。两年来,两人话语不多,但很融洽,从来没有发生过纠纷。

  健泉问平时都有什么人来找她,李若慧回答说,除了搬走前两天那个姑娘来找她外,还从未见过有人来找过她。她平时很晚回家,白天也不常见到她。不知道她在哪里工作,人家不说自己也不便多问,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两年也没见有亲戚朋友来看她。也从未听她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健泉问你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李若慧回答说,没有。因为两人除了房客关系外,再没有什么其他关系,平时最多相互代为关照看管一下晾在外面衣物或是代收一下信件之类的东西,因此也就没有相互交换联系方式。这次她匆匆地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李若慧突然想起来,说:“哦,她走后,有一份信件寄到这里,是给她的。我替她收起来了,现在也没法给她。”

  健泉忙说:“是吗,在哪儿?能让我看一下吗?”

  李若慧说:“你等等,让我找一找。”

  于是李若慧便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来,偏偏一时想不起来放在哪儿了。健泉等得不耐烦,说:“找不到就算了吧。”

  李若慧说:“不好意思,真不知放哪儿了,但我保证肯定没有扔掉,这样吧,等我找到了再告诉你。”

  健泉说:“好吧,那就谢谢你了。”说完要走。

  李若慧这才开口说:“我能不能知道,你为什么要找她吗?”

  健泉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沉思了一下,说:“真是对不起,我问了你这么多的问题,你都如实回答了。现在你只问我这么一个问题,我若不回答,倒真是说不过去。”

  李若慧忙说:“哦,你别误会,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

  健泉说:“不,不,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希望你不要扩散。”

  李若慧听了这话,心里一怔,难道健泉和这姑娘有什么瓜葛?

  健泉说:“你不要疑惑,我告诉你吧。她是我过去的一个学生,她的父亲在她上高中前就去世了,家里就她和她母亲。高中毕业前她和母亲关系搞僵了,负气离开家里。母女俩分开好多年,我和她也好久没有联系。大概半年多前,我突然知道她在一个夜总会里接客,我就去找了她,我想了解她的情况,想让她摆脱她目前的处境。但她回避我,她离开了那个地方。我又打听到她住在这里——就是从来找她的那个姑娘那里打听到的——就想来这里找她。但没想到那个姑娘又向她通风报信,于是她就突然从这儿搬走了。这次我去美国时恰巧遇上了她的母亲,她母亲得知她的这一情况十分焦虑,就托我找到她,帮她们建立联系……就是这样。”

  李若慧像听天方夜谭一样听完了健泉的叙述,一声不响地呆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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