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怀古之旅 第四章 秦之西垂

  周秦汉唐,帝王将相,三秦大地,从来都不缺历史记忆。

  吃过臊子面,根据行程安排,接下来就是秦公王陵。

  八台车子统一调整为飞行模式,汽车可变离子推进装置喷出两道淡蓝色的离子喷流,车子腾空而起,迅速攀升到三百米的高度往清水县方向飞去。

  岐山到清水之间大概在250公里左右,以飞车的速度,半小时的时间就到了。

  目的地是城北的樊河和牛头河交汇处、樊河西岸的一片台地,这里是李崖遗址。

  “诸位,欢迎穿越3000年来到了秦国初始地!我们将要拜访的是秦始皇的四代初祖,分别是秦非子、秦候、秦公伯、秦仲,这个遗址约总共有一百多万平米,真正属于西周时期的只有这一片5万平米左右的核心地方。”

  “三千年前,秦国的初祖非子在这一带养马,以善于养马而有功,周孝王将这一带作为封邑赏赐给了非子。”

  “这四个看起来相当简陋的竖穴土坑就是秦国四代初祖的长眠之地,在古代就已经被历代盗墓贼光顾过了,特别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期,文物贩子如过江之鲫,只要是古代文物古迹丰富的地方都能出现他们的身影,这些人和专门从事倒斗的人以及境外文物贩子勾结起来,形成盗销一条龙的文物走私贩卖链。

  ‘要想富、挖古墓’,在一夜暴富的刺激下,当地农民眼睛都红了,漫山遍野都是挥舞着锄镐的人,全家、全村人出动,日以继夜地进行大规模的公开盗掘活动,那真如蝗虫过境,一些古代墓葬遗存丰富的地区被掘地三丈,遍地都是盗洞,满目苍夷,也不知道有多少古代珍宝和遗存被毁于一旦!”

  “更甚者,大多数的农民只要金银玉器或是青铜器,对于陶啊罐啊什么的根本没有兴趣,许多珍贵的文物就被失望的农民就地砸碎。”

  “从遗址上来看,后世的历代秦国国君在这里还修建了一些祭祀用的建筑,只是毁于战乱之中。前面的那处祭祀遗址曾经出土了几件青铜器和石磐,有壶有簋,上面刻着铭文显示既有西周王室所赐。最贵重的是一件非子簋,是非子在接受了周王的赏赐之后,将部分青铜熔铸了一个簋用作家族的宝藏,上面清楚地记载了非子不但为周王室养马,而且还经常受周王的委派与犬戎展开马匹交易,因而受到周王的赏赐。除此之外,墓葬本身倒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陪葬品,只是出土了一些陶罐之类的,还有一个殉马坑。”

  一行人戴着墨镜和太阳帽围着遗址转悠,而旁边则有慕容轩的解说。

  可看的地方并不多,毕竟秦始皇最早的先祖,只是西周王朝的一个小小的养马官,不可能拥有太多的财富。

  一行人晃了一圈后,觉得没什么意思,直接驱车就奔礼县。

  大堡子山的东面是开阔平坦的河谷,一马平川;西面则是河谷狭窄蜿蜒、山势险峻;总面积5万平米的遗址西面、南面石壁陡峭、不可攀登;北面则是连绵起伏的群山。

  西汉水丝带般自东方而来,绕过南部的青山峡谷向西而去。

  从地形上看,大堡子山处于两河夹一山的独特地势,只要是对墓葬稍有研究的都知道,这样的地形正是墓葬的风水宝地,更为难得的是,墓葬位置远离地下水位,贵为一国之君选择葬于此,也就不足为怪了。

  众人下车后,来到距离秦公大墓约1公里处的西南角,有一座大型的建筑遗址,南北长107米、东西宽16米,基址四周为夯土围墙,中间有18个大型柱础石,每个直径都接近1米!可以想象当年的矗立在这片土地上是多么雄伟!

  近三千年过去,如今只剩下了这些保护起来了的残基。

  “超!这里还好些,起码有国君级别的大墓!”

  难得一路安静的刘超民仰头看了看平台处说道。

  “这里是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才被发现,据说还是盗墓贼发现的,后来发展到了几乎所有当地的村民都上山挖掘。可惜了,好好的几座完好的秦国国君大墓,几乎被毁得不成样子!”

  陈鹂娟叹道。

  “喂,你们这些女生快跟上,别到时候被那些骷髅当成女妖,悄悄跟着你们身后背后猛地把你们抱着……”

  常言道笑嘻嘻地说道。

  “死胖子,你才是猪妖呢!”

  “肠道炎,你就不怕突然从哪里冒出一个女鬼把你拖走?”

  “别吓唬我们,哪来的骷髅?”

  ……

  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说着,突然有个女生发出一声惊叫,小脸煞白,满眼惊恐地指着旁边不远处一个仿古建筑下的一个大型殉葬坑,里面是一具具姿势扭曲的骷髅。

  “切,这有什么可怕的?走吧,她们应该都是一些年轻的歌妓,怪可怜的。我们都是女人,就算要找也不会找我们,而是专找那些肥头大耳的胖子,比如像‘肠道炎’这类的。”

  孟笑笑拍了拍被吓着的女生说道。

  “真残忍!”

  有女生唏嘘。

  “古代的歌妓地位很低,跟牲畜没有什么区别,主人去世了,她们绝大多数的命运就是给主人殉葬。”

  走在前头的陈鹂娟说道。

  “这还算好的,我去过殷墟参观过商王陵,那里的殉人完全就是当做牲畜一样的祭祀品来看待的,动辄成百上千,一圈圈的坑道摆满了人头,看着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冯暮远说道。

  众人边走边说,很快来到一个巨大的深坑。

  这是一座全长有88米的大墓,编号为M2,原来被认为是秦文公的陵墓,但后来根据出土“秦子元用”戈以及流失海外的大堡子山出土的青铜器物上的铭文判断,此墓是秦文公之子秦静公之墓。

  这两座大墓在做了清理后就被回填,后来,也就是上世纪末秦国早期都城犬丘城遗址在漾水与西汉水交汇处圆顶山一带被发现,基于整个秦西陲陵区的考古发掘工作整理需要,两座大墓又被清理出来。

  虽然历史上秦静公从未当过一天的国君,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死了,但悲伤的秦文公还是赐予他的儿子以国君的身份、并按照诸侯之礼下葬。

  而旁边的那座更大的目字形陵墓全长115米,是秦文公的陵寝。

  “秦文公执掌秦国50年,宝鸡的名字最初就是与秦文公有莫大的关系。史记秦本纪记载,十九年,得陈宝,说的就是在秦文公执政的第十九年,也就是公元前747年,文公得到或者发现了一种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神宝。史记封禅书描述了这个宝物,‘文公获若石云,于陈仓北阪城祠之。其神或岁不至,或岁数来,来也常以夜,光辉若流星。从东南来,集于祠城,则若雄鸡,其声殷云。野鸡夜 。以一牢祠,命曰陈宝’,大概意思就是说秦文公在现在的宝鸡城北发现了一个犹如玉石一样的神物,于是就地建了一个祠庙把它供奉了起来。这个神物有时一年不来,有时一年来几次,来的时候也是晚上,发出的璀璨的光芒像是流星般从东南方向飞入祠庙,一进入祠庙,它就变换成雄鸡或者凤鸟的模样,并且伴有雷鸣般的响声,经常引起周围野鸡的鸣叫。因为这种现象很是神异,人们以为是神迹,认为它是一种祥瑞,于是一直把它当成国家祭祀行为,直到汉代。汉书郊祀志曾经记载了这个状若雄鸡的陈宝从汉高帝一直到汉成帝期间,一共发生了151次祥瑞。陈宝、状若雄鸡或者凤鸟,宝鸡的名字就由此逐渐而来。”

  慕容轩对于这些典故张口即来。

  “宝鸡是这样来的啊?”

  刘超民恍然。

  “哥们的熟读史书,你是历史系毕业的吧?”

  陈鹂娟则问道。

  “没有,只是这方面的书看得比较多而已。”

  慕容轩笑了笑。

  “哎,既然正史上都记载了,那应该不会是传说了,晚上来,还发出光芒,还会变化……会不会是什么外星人或者是第三类接触之类的啊?”

  叫孟笑笑的漂亮女生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念头,思维跳跃之大真是令慕容轩叹为观止。

  “唔……也有可能……”

  慕容轩点了点头含糊答道。

  这种思维活跃的女生,一定是个满脑子十万个为什么的类型,你要是真正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没完没了的问题就会接踵而来。

  “这秦文公很有名吗?好像在历史上没有什么大的功绩啊?”

  体壮如牛的孔方渐问。

  “按照诸侯年表排序,秦文公是秦国第七代国君,如果按照更加正式的说法,秦国直到秦文公的父亲秦襄公这一代才真正被东迁后的周平王正式列为诸侯的国君,而秦文公是第二代正式的秦国诸侯。自从他的父亲秦襄王被封为诸侯,秦人就成为了周天子对西部强大的游牧民族的一道屏障。而秦文公在他的父亲秦襄公战死后,继位为第二代国君,从公元前765年一直到公元前716年,足足执掌了秦国50年,它是一个非常有为的国君,他非常善于治理和经营,期间不断开疆扩土,使得秦国在这片被中原诸侯称之为犬戎之地的地方牢牢地站稳了脚跟,为后世秦国国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完全可以说,他才是真正开创了秦国基业的人。”

  慕容轩说道。

  “超!听说这两座大墓几乎被盗光,数以百件或者数以千计的青铜器都流失了,一些陶器啥的人家不收,就地砸毁。”

  刘超民叹道。

  “是啊,流出去容易,收回却难,20世纪末,申城博物馆曾经以重金从海外拍回了四件铜鼎。据后来有采访到参与盗挖的当地村民说,他们曾经见过更加大的青铜鼎、青铜镈以及还有其他大型的青铜器,见到的那些根本就不叫事。后来也证明了他们所言非虚,就在上世纪末,海外曾经有一个收藏机构展出了一四个巨大的青铜镈,每一只高度都超过了1米5高,通体高浮雕,极其精美。”

  “还有数量众多的金饰、玉器都不知所踪,如今已经过去了150年,从这里被盗挖的国之重宝还有绝大多数未露面,相信还有相当一部分已经落到了国内的收藏家手中,只是出于某些顾虑,这些珍贵的文物仍然不敢露面。不过还好,三十年前发现的6座中字形大墓或多或少的弥补了一些遗憾。”

  慕容轩也叹道。

  而今的西垂陵区,不仅仅是指大堡子山文公和静公这两座大墓,三十多年前还在附近发现了6座中字形的大墓,分别是宪公夫妇、秦出子夫妇以及文公王后和静公王后的陵寝,规模也是相当惊人,这6座在20世纪末的那一轮疯狂的盗挖中幸存了下来,出土了众多价值无双的文物,填补了许多先秦文化研究的空白。

  那这6座大墓历经了两千八百多年是如何逃过一劫的呢?

  说来还是要多亏了水土流失,因为大堡子山一带,土质相对疏松,加上植被并不茂盛,以至于一下雨就会冲走不少泥土。

  几座陵墓恰好处于地势相对较低的地方,年复一年的雨水冲涮,使得大量泥沙从较高部位流下,逐渐把大墓给覆盖得严严实实。

  两千七百年过去,陵墓上已经覆盖了足足有十几米厚的泥土,因为是自然覆盖的,参与盗挖的村民怎么挖都是生土层,以为没有墓葬,这才逃过一劫。

  甚至后来的考古队也都给瞒过去了,直到三十多年前,被一个考古专业的本科实习生推断出下面埋藏有墓葬,并且在他孜孜不倦的钻探下,终于从地下20多米的深处取出了五色土,这才惊动了文物部门。

  这次发现轰动全国,发掘工作持续了整整两年,而且一连两年都入选华国十大考古发现之列。

  而当年的那个曾经被人讥笑为一根筋的本科实习生,也因为他的执着与坚持,使他像一块金子一样闪闪发亮,当即就被华国考古界、文物鉴赏界的泰星北斗夏伯驹教授直接收为弟子。

  如今,昔日的实习生已是享誉国际的著名青铜研究专家,他就是长安考古研究所的方古碑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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