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碧海青天夜夜心③——龙妃与侯燮[补更/3000+]

  从陆地回来,锦书即刻就回房沐浴,安陵似乎是去处理公务了。

  房门轻击,锦书心思一紧,却听南北脆生生的声音,“小姐!”

  锦书大方地笑了,“快点进来!”方才她竟然还想着安陵这般快地就回寝了,心扑腾腾和装着起动机差不多。

  南北推门越过屏风,“小姐今日玩得可高兴?”

  锦书睨她一眼,“就你嘴贫,”又笑问,“今儿个安陵让你做了甚?”

  南北目光这回锁着寸寸长长的满意,“不消说,这龙帝真是好人——小姐,你方才是叫龙王的名讳了么?”

  锦书心一皱,倒是一成婚,她就似乎改了称谓,直接唤他安陵了,“反正龙王没反对,就先这么招吧——你身子寒毒可还好?”

  南北这回笑里呆着几丝宽慰,“昨日龙王迟迟不归,南北的确替小姐不安;不过今日看来,龙王的确是个好丈夫尼。——说到寒毒,小姐,你身子阴寒,这宫殿也不够暖和,我先替你去熬一帖药吧。”

  锦书点头。今日入水吃了不少的寒,身子怕是受不住折腾,喝点药膳也能改善改善情况。

  只不过一炷香,那门道是又开了,锦书还思忖着这煎药何时有这么快的时候,随着门阖上,“长公主。”

  长公主?这里的人不该叫她云龙妃么!

  “来者何人!”这声音怪熟悉。

  “公主何必心急知道,你今日早已见过我。”声色温润,莫名熟悉。

  “你是!侯燮!”锦书一激水花,发出沉重的水响动声,像错乱的音符鱼龙混杂地交错在一起。

  “长公主如此机灵,那想必不会不知道您父王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吧?”

  锦书隔着屏风,都能感觉到到他温润而寒冷的笑意,平板而疏冷地回复,“这乃是龙妃寝宫,你私自出入龙妃寝宫,亵渎龙妃贞洁,已是罪不可恕。还请龟相大人快回吧。”

  侯燮似乎轻轻地在笑,隔着屏风都能感觉到他温和而寒光凛冽的笑,好似饭粒白的月光下的刀光剑影,“呵呵。”他忽地闪到锦书的浴桶前,毫不避讳地看着她的身体,一边笑,一边轻盈道,“如此才是亵渎贞洁,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长公主确定要做些什么吗?花融娘娘让我替她向你问好。”

  锦书大羞,又不敢怒言,压低声音恐吓,“你快滚!”

  侯燮不为所动,也许是吃定她不敢大声喧哗,“长公主若是大声喊出来也自然是好,那到时候你自身不检点龙帝必然怒气之下治你死罪,你父王以龙帝无故冤枉你的贞洁并杀你姓名为由,大可举兵侵犯西海,到时四海最有能耐的龙王被灭,天帝之位想来只会更稳固。至于你的母亲,你一生都救不出——长公主这么聪明,这点算盘不会不知道。”

  锦书冷笑,他是吃准她不敢拿他怎样,“这一招好是好,只是龙帝发现你是我野男人,也不会饶你性命的——你不想同归于尽就赶紧滚出我寝宫!”

  那侯燮又是笑了,锦书只觉得可怖,心里寒得慌,这新龙帝身边到底布着多少天帝的人,她要处处小心才好,不然……既然侯燮有意向她暴漏身份,那今日遇到的白衣女子,绿裳女子又都是如何一回事情?都是一场演给安陵的戏吗还是其他什么?

  锦书只感觉脑海如炸裂的烟花,理不出头绪。

  侯燮看着她手遮掩重点部位,已是风情万种,眼底又是情绪万端,溢彩丰富,美不胜收,心思砰动,匆忙收回视线,“烦请长公主好自为之,别陷入龙帝的温柔陷阱。”说着便疾风窜走。

  锦书才总算松下口气,赶快匆匆捞出一个毯子,当浴衣地将整个人松垮垮地裹起来。她开了窗紧张地张望——四周都没人。

  不同寻常。她似乎找出了一点点头绪。

  她的寝宫,昨日洞房夜,也是除了南北无人守着,今日更是没人守着,这偌大的龙宫,难道不消有人守着么?难道这龙宫的侍卫,都是侯燮的人?那么这整个龙宫……到底有多少天帝的眼睛在看着,监视着?

  *

  暗格房内。

  青衣作揖,“主上。”

  男人刚刚沐浴完,清爽绝尘,好似置身母乳白的云端,清贵得侵犯不能。海洋蓝的眉眼似乎敛着几寸疲惫,又深得像深渊万丈,青衣猜不透主上在想些什么,只得如实相告,“方才龟相在长公主寝宫呆了约半柱香。”

  “嗯。”安陵捻了烛火,又轻轻和气,橘子红的烛火印在他正翻阅的书籍上,影着长长一株火苗。

  “主上,青衣不解。”青衣不懂安陵为何不要他安置侍卫在云龙宫,龙妃的宫殿外守着,也不懂安陵为何并不在意长公主和龟相的谈话,更不懂今日主上为何带着长公主去人间玩耍。

  “活在暗里,迟早被烛火照亮。下去吧。”

  青衣想了想,道,“主上今日在这度夜吗?”

  “何时了?”

  “快亥时了。”

  “今日侍卫都在议论些什么?”

  青衣一愣,想起刚刚安陵派自己去宫里转一圈的事,“侍卫婢子都在说主上对龙妃真好。”

  “退下吧。”

  “是。”

  青衣作揖起来,见安陵嘴角轻抿,宛若在笑。

  他的主上……怕是天地之间找不到一人能读懂他哪怕一点的心思了。

  *

  安陵快到门口的时候,听见熟悉的声音,在那头说着些异域方言,“穿这么整齐做什么不都是要睡了脱的,南北你睡觉前还把自己裹成粽子啊!”

  思及此,他平素四平八地的方言学得都精通,就属这女子的语言最是奇怪,摸不清头脑。

  南北看着自个儿调皮的主子,“小姐就知道取笑我。”

  安陵推开门,看锦书歪着头皮在那边捧着什么东西在琢磨,一边还存心闹着自己的婢子的笑话。

  这会儿看他来了,就歪着嘴笑了,嘴角弯的似朵小花儿。眼睛亮的好似在发光。

  她刚刚是在琢磨什么东西?

  “南北,你下去歇着吧。”

  “是。”

  安陵这会看她只觉得她似乎一见他,就变得和只小狼嘴角都流着口水地笑,她拉开一张椅子,清脆道,“你来了,坐。我必须有东西和你讨论。”

  不知为何,只觉得她的笑越发得碍眼,也许今日见了龟相知道了什么心里难免开心吧。

  安陵故意熄了灯,躺回床上默无声息地歇下了,“睡吧。”

  锦书本和南北闹得愉悦的心情这会儿全数吞了回来,他这是怎么了,似乎又和白日有了两样,莫非,他知道今日晚上的事了?——明明周围没有人,若是他真的知道,难道不会发怒吗?

  他熄了灯,是不是就是生气了?

  那她明日还想去人间的事不就没了希望?况昨日明明没有熄灯也睡了的。

  她默坐了许久才敢小心翼翼地问,“你 怎么了?”

  安陵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奇怪,于是压了压心底的邪火,“朕今日有些累。睡吧。”

  锦书思忖了片刻,最后挣扎着还是明日再和他坦白吧,侯燮的事情;密密麻麻的事情太多了,她一个脑子使不过来,必须找人商量才能有对策,不过她又只有南北这个脑子单纯的小家伙,全不能拿她一起说这么深奥的事情。

  锦书她连她自己都没发现,都是陌生人,侯燮和安陵,但是她的心如果是天平的话,已经一股脑儿全倾向了安陵。

  这时她正想上床,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什么也看不清,她本事弱小,不像那蓝眼睛,神通广大的可怕,黑不黑都看得见。于是期期艾艾地求:“我看不清……”

  安陵没辙,长袖轻挥,烛火便亮了,听那小妮子嘀咕,“龙宫真是太暗了,熄了灯就和瞎子差不多了……”

  “你说什么?”

  锦书慌张抬头,“没说什么。”结果脚被床阶狠狠一绊,摔在了一团怀抱。

  她脚疼得直龇牙,又迅速地弹起,整个人往身后跌去……

  就被长长的素白带,好似金庸小说里那小龙女的武器一般地将她卷进他怀里。

  她有些怕得哆嗦,这人太高深莫测了,“对……对不起。”

  “朕第一次见这么闹腾的女子。”一道寒光地砸下来,安陵盯着她的眼看,想看她脸皮有多厚,却见她跌宕之间衣裳半解,母乳白的肌肤袒露在空气好似刚出锅的人间肉包子,让人……

  锦书赶忙躺好,生怕他一脚踢她下床——虽然才不过与他相处两日,他的脾气确实神秘难测,古怪得很,不能乱惹,“对不起……”

  安陵脑海闪过侯燮与身无寸缕的身边女子的画面,忽地又狠狠收回长白带,背对她躺着。

  锦书此刻更是想着这会儿无论是想去人间的事还是侯燮的事都先不能坦白,等到明日他脾气正常些了,再和他吐槽也是好的。毕竟他才是唯一能够真的救出……她母亲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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