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异念层出

  乐坊中的观众席上已经坐着许多听客,有富家子弟,有乐师,有政府官员,当然也有一些民间的音乐爱好者等来自社会各行各业、不同阶层的人。

  穿着华美的艺伎一一登场,有演奏琵琶的,半掩着面容,呈现出柔美之姿,所演奏的音符时而舒缓宜人,时而铮铮悦耳,动人心扉;有演奏二胡的,运弓的来回之间,似乎可以听见哀叹和呜咽之声,催人泪下;有吹竹笛的,随着气息的流转,音符也在轻盈地跳跃着,悠扬的笛声为合奏锦上添花;也有弹奏古筝的,能演奏出古朴的韵味,亦能演奏出灵动如流水般的曲调,富有变化,余音切切,回味绵长。

  艺伎们为听众们带来许多不同的曲目,有合奏也有独奏,听众们沉浸在一片音乐的海洋中,如痴如醉,细细品味其中的韵味。

  顾霏听着这些音乐,觉得自己浑身都无比舒畅,身体上的不适也缓解了。顾雪也觉得不错,想想这些艺伎也许真的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要换作是她的话,她肯定坚持不了。她幼时也学过一些琵琶,是她父亲教的。一想到她的父亲,顾雪心情又坠落下去了。她的父亲也许是一时兴起去教她琵琶,但教了一阵子,或许是没了兴致,又或者是嫌顾雪学习的速度太慢,便放弃了。她的父亲对她没什么耐心,教的时候从未表扬过顾雪,而且经常骂她。“这么简单基础的指法,你老是弹不好。既然这样,你也不要继续学下去了。”于是他丢下这句话,不管顾雪内心的感受,自己去研究音乐了。其实顾雪还算是有点天分的,只是因为年幼,学起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中途被放弃,经历这样的事情,顾雪受到了打击再也不愿意练琴了,看到她的琵琶就厌恶,就如她对他父亲的感情一样。

  花听着那筝曲,觉得十分熟悉,似乎哪里听到过,但总觉得她今日所听到的筝曲有点怪怪的,有些地方有些不和谐,但是她又说不上来。

  “花,你怎么了?”顾霏看到花困惑的表情关心道。

  “没什么。你们觉得他们演奏得怎么样?”花想听听别人的评论。

  “还不错啊。”顾雪虽然多少会一些,但是毕竟才入了门,功力不深,自然也就发现不了其中的瑕疵。

  “我觉得很棒啊。要是天天能听到这么好听的音乐,我的病肯定马上就好了,我们也就不用去找那什么药了。不过如果真的天天听的话,我们肯定得穷死,来乐坊一次花费还挺大的。”顾霏像个小大人一样,居然担心起钱来。

  “小财迷。”顾雪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事不用你操心,我还没为钱操心呢,你急什么?”

  “我就这么随便一说嘛。”顾霏嘀咕着。

  “怎么样,今天玩也玩够了,该回客栈休息了吧?”顾雪牵着顾霏的手,往乐坊门口走去。

  然而经过顾霏的点拨,顾雪一路上还真开始为钱操起了心来。维持目前的吃、住费用,他们还可以撑一大段时间。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有收入,时间久了,早晚有一天会用光所有的积蓄的。况且目前还没有找到紫河车哪里有卖,如果遇上了,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是这紫河车的价格她们能承担得了吗?如果因此而错过,那何时才能等来第二次的机会呢?如果要寻求生计,她们又可以凭借什么获取收入?现在已经没有条件织布了,要说一技之长,他们也没有啊。顾雪竟难得地苦恼起来。

  

  这天夜里,花梦见了许多盛开的白色荼蘼。洁白的花瓣中间缀着点点嫩黄色的花蕊,显得小巧可爱,而又圣洁无比。她刚想伸手去采,突然一抹红色飞溅在了这洁白的花瓣上,触目惊心。她正讶异间,去想去寻找这红色的来源,“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她的身后。是一个遍体鳞伤的人,血液从他的身下流淌出来,不断地侵占着地面上的面积,她吓得惊叫一声,步步往后退,想要避开那鲜血的扩散。然而诡异的是,那鲜血像是跟着她流淌一般逼向她。最后那鲜血竟包围了她和那株荼蘼,然后红色淹没了她,淹没了全世界,满目都是红色,自己一身也是鲜血淋漓,荼蘼染成了鲜红色,逐渐凋零,落在了血泊中。“啊!”花惊叫一声,坐起了身,满身是汗,那个梦实在是诡异,却又有些真实,以至于她现在依旧能感觉到她的心脏在快速地跳动着。她深吸一口气,极力想平复一下她的心情。红色的荼蘼!难道就是被鲜血染红的荼蘼吗?这梦是有什么含义吗?又是否与她的记忆有所关联?花越来越觉得她自从来到长安后,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想要喷涌而出,经常会出现一些奇怪的想法、念头,或者是梦。她总觉得在长安,她能够解开她身上的谜题。她打定主意在长安查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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