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柠趴在地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将最后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吞咽下肚,然后就把头低下枕在自己的爪子上,耷拉着耳朵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气声。
一旁蜷成一团正在午睡的阿飞动了动尾巴,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夏柠的方向,见她满脸惆怅的样子,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面包吃完了不开心?”夏柠慢慢地摇了摇头,将面前的空塑料袋推到一边:“从昨天到现在,我都吃了一天的面包了,又干又腻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面包了,天知道我有多长时间没吃肉了……”
“原来是这样啊”,阿飞从地上爬起来,转了转耳朵,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兴奋地对着夏柠喊道:“我们去吃烤鸡吧?”
“哈?”
……
当天色开始暗下来时,阿飞带着夏柠出现在了灯红酒绿的街头。
“看到前面那家餐厅了没有,里面的烤鸡可好吃了,我们待会儿进去搞一只出来。”阿飞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家西餐厅,咧起嘴巴跃跃欲试。“太冒险了吧,如果被抓到的话就死定了……”夏柠一脸担忧,一只爪子阻拦在阿飞身前想要劝说他放弃这个疯狂的想法。“没事儿,我以前和兄弟来过几回,对里头的情况很了解,到时候听我指挥就好。别担心,我可是大冒险家阿飞啊!”阿飞将夏柠的爪子放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眯起眼睛对她露出一个很大的笑脸示意她不要害怕。夏柠看着他坚定自信的眼神,心里好像确实放松了很多,低下头默认了他的决定。
“来,跟我走!”阿飞走在夏柠前面几步回过头来说道,夏柠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爪子,跟了上去。
阿飞带着夏柠穿过了马路,向着餐厅的方向走去,但是到了餐厅门口的时候却一转弯拐进了旁边人来人往的商场里。阿飞看着被拽过来的一脸疑惑的夏柠,歪了歪耳朵略带狡黠地笑了一笑:“从餐厅大门进去还没挨到厨房就会被赶出来,商场这边有一条通道很隐秘,跟紧我。”阿飞对着夏柠摇了摇尾巴,又继续穿过人群向前走去。夏柠紧紧地跟在阿飞身后,来到了商场里的一条不怎么显眼的暗道,走过了一段光线暗到几乎看不见的路程,但所幸他们俩是猫,就算在黑暗中也能像应付自如。中途阿飞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夏柠确保她还在身后,夏柠看到他的眸子在黑暗中发着淡淡的绿色的光,像萤火虫一样很好看。
最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多嘈杂的声音也迎面扑来:哗啦啦的流水声,碗碟之间清脆的碰撞声,嘭的点火声和滋啦的滚油声,还有男男女女高低不同的各种吆喝声和讲话声……“待会儿我怎么做,你就跟着我做,不要怕知道吗?”夏柠心里虽然紧张地打鼓,但看到阿飞鼓励的眼神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再想到自己当年也是干过各种违纪事件的“女侠”,心里的勇气油然而生。
阿飞在门缝边上守着,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等待一个适当时机的到来。突然,他转过头来对夏柠说了一句“走!”便跳了出去,夏柠反应了一秒钟也马上冲了出去,她看见阿飞跳上了一辆装着餐具的餐车,而餐车移动的速度很快,后面跟着皮鞋的踢踏声。她又犹豫了,但随即便听到了一句很小声的“夏柠”,她抬起头看到阿飞正满怀期许地看着自己,于是她突然迸发了勇气,在餐车离开门缝的最后一刻跳上了车。她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抬头看向正在对自己摇着尾巴的阿飞,两猫会心一笑。
餐车经过了曲曲折折的一小段路程后,最终在一个水池边上停了下来。“李妈,这些碟子赶紧洗了,那边不够用了。”之后皮鞋声便走开了。“好好好!”水池边的女人头也不回的应答了一句,继续埋头苦干。皮鞋声越来越远,阿飞带着夏柠从车上跳了下来,拐了一个弯来到了另一个门口。“这里就是厨房了,一定不能出声。”阿飞明显也变得更加集中精神了,夏柠点了点头,跟着阿飞一起溜进了厨房,躲到了一筐蔬菜后面。之后找准时机,他们又顺利地挪到了厨房中心的桌子底下。看着面前一双双脚走来走去,夏柠渐渐变得焦虑起来。突然,一个金属罐砸落在地,滚到了桌子边上,一些粉末也撒到了桌子底下,一股浓烈的味道冲了过来。这是……?“阿嚏!”还没等夏柠想明白,她就忍不住叫了出来,随即便被阿飞用爪子捂住了嘴。
“小李啊,你说你来这边干两天摔了多少罐子!昨天是盐,今天是胡椒粉,就算是金属的也经不起你这么摔啊!”略带嘶哑的中年男性嗓音大声喊道。“知道了师傅,下次一定注意。”年轻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和小心翼翼。之后一个身影在阿飞和夏柠面前蹲了下来,一只手拾起了胡椒粉罐,但身影并没有很快站起来,反而好像弯的更低了,然后一只眼睛出现在他们面前。“唔。”幸好阿飞捂住了夏柠的嘴巴,不然她又得失声尖叫出来。
“小李,你蹲在这儿偷懒是不是,厨房还有这么多事要做就你一人闲着,小心老板炒你鱿鱼啊!”
“不是,我刚刚好像听到桌子底下有动静,是不是有老鼠啊?”那个身影总算站起来了。
“瞎说,我们厨房这么卫生,怎么可能有老鼠,别找借口了啊快干活去……诶,刘叔,烤鸡好了没啊,客人都快等急了。”
“在桌上晾着呢,等它凉一会儿,再等三分钟吧。”
听到这一句,阿飞立马竖起了耳朵,他回过头对夏柠示意他马上就要出去了,一切听他指挥,夏柠点点头,不安地看着阿飞出去的身影。
突然间,夏柠听到了一阵骚动,“有猫偷东西,快抓住它!”随后她看到阿飞跳了下来,嘴里叼着一只烤鸡对着她喊道:“快跑!”于是她马上钻出桌子底下跟着阿飞冲出了厨房。经过一阵拐弯后他们又来到了那个暗道门口,阿飞将烤鸡交给夏柠,神色匆忙:“你带着烤鸡快跑,我去引开他们!”说完便把夏柠推进了暗道,自己跑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夏柠听着门外混乱的脚步声和各种呵斥声,孤身在黑暗中往回走,心里惴惴不安:阿飞,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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