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场：军营外较远处 夜 外

　　海舟站在第40军团营地的稍远处踉跄奔走，眼里是冲天的火光，枪声和吼声环绕。他停下来，挺直了弓着的后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擦汗。粗粝的手掌从冒着汗的额头，滑到张大的嘴上。先是用手捂住嘴，继而他把手狠狠甩开，揉了一下肚子后，奋力向着火光跑去。

　　海舟在茂密的草地上奔跑，腿脚已经不太利索的他，被绊倒，一个马趴摔在地上。他匍匐着爬了几米，顺手抓住眼前的灌木，半跪着喘息。

　　海舟：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眼前出现了人影。海舟张大了眼睛注视着，他张开干裂的嘴唇，胸腔快速起起伏伏，右手先是摸索到腰间的皮带，没有摸到东西。他的手在草地上继续寻觅，依然没有结果。在烈焰的光辉中，刚才的人影从模糊的剪影，由远及近，逐渐迫近海舟眼前。

　　海舟的拳头里，握满了草根和泥土。他匍匐着，专注和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剪影，保持着备战状态。剪影突然倒下。海舟的身体也跟着紧绷了一下。

　　扑倒在草丛里的剪影，失去了大火的照耀，在草原阴冷的月色下，反而清晰起来。这是互相搀扶的三个人，已经没有了继续前行的能力，他们卧在草里，发出低喊声。

　　“袁平。。。。。。袁平，袁平！”

　　听到这个名字，海舟砰的一下坐起来。

　　“张一猛！张一猛！”

　　海舟：前面是谁？谁啊！我是海舟！

　　海舟站起来，望着眼前的三名伤员，呆立的他又瘫坐在地上。满脸血污的袁平，仰面朝天，躺在杜林的大腿上，他双眼微睁，青灰色的脸上没有了生机。张一猛趴在地上，双手张开，右手拿着扛锅用的哨棒。杜林循着海舟的声音，慢慢侧过脸，他气息微弱，大口地吐气，却几乎没有力气呼气了。

　　杜林：连长吗。。。。。。海舟。。。。

　　第八场：郊外 夜 外

　　海舟跌跌撞撞冲向被烟灰和血污覆盖的三名战友。他双肩发抖，嘴唇颤动，张开嘴又没能发出声音。

　　张一猛：连长。。。。连长跟上啦。。。。你的信。。。。袁林不行了。。。。。。

　　张一猛一边说，一边把带着血液色彩和粘度的信纸，可它没有血液的热度。海舟的手越过了信纸，直接伸向张一猛。未及抓住，对方的手已经无力地垂了下去。像是断臂的木偶，手臂摇曳，但是血色的信纸，从未离开拳心。

　　张一猛靠着杜林，摩擦了一下，用力顶起了身体。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腰。

　　张一猛：你的枪在这里。。。。没丢。。。。。不能丢。

　　张一猛用微弱的气息，断断续续地念叨。音量越来越小，直至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