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登湖 第三章(3)

  读者当然知道,我是从经济学的角度谈论问题,而不是从营养学的角度。所以他应该不会贸然尝试我的关于饮食有节制的方案,除非他身上的脂肪过多了,想要减少一些。

  开始我用纯玉米粉和盐做面包和真正的褥糕,我在户外用火烤,放在一片薄木片上,或者放在建房时从木料上锯下来的木头上;但它们经常被熏黑,还带着一股松树的气味。我也用面粉尝试过,但是最后我发觉,黑麦拌玉米粉是最方便而又好吃的。在天气寒冷的时候,一连烤上几片这样的面包,这很有意思,像埃及人小心地照顾、翻动用来孵小鸡的鸡蛋那样。我烤熟的是真正的谷类果实,在我的嗅觉中,它们和别的高贵的果实一样芳香。我用布把它们包起来,这样就可以更持久地保持这种香味。

  我研究了古代的面包制作方法,向一些权威读物学习了不少东西,我一直追溯到原始时代,找到人类第一次发明的没有发酵的食品。那个时候,人类刚刚走出吃野生果实和生肉的野蛮时代,第一次使食物变得温和和雅致起来。后来我又读到,面包一次偶然的发酸使人们了解了发酵的过程,从此,经过各种发酵的尝试,才得到“新鲜、美味、健康的面包”——这一生命的支持者。有人认为酵母是面包的灵魂,它填塞了面包的每个细胞组织,就像灶神的圣火一样被虔诚地保存起来。我想,有几瓶珍贵的酵母还是从“五月花”号船上带来的,它造福于美国,而且它的影响现在还在上升、发展、扩充,如同大地上的谷物的波涛。我每次都按时而虔诚地到村里去取酵母,直到有天早晨,我一时疏忽,用开水把这个酵母烫坏了。通过这个偶然的事件,我意识到,没有酵母也可以——因为我的这个发现过程不是综合性的,而是分析性的——从此,我就愉快地不用再使用酵母了。虽然大多数的家庭主妇对我起誓说,没有经过发酵的面包肯定不卫生,对健康有害;老人则说如果像我这样做,生命力很快就会衰退。但是我发觉这并非必要的要素,我这样生活了一年,如今还是好端端的生活在这块养活人的土地上。我很愉快,现在终于不用在口袋里装一只瓶子,那东西很容易破裂,把我身上溅得到处都是,使我很是狼狈。没有它,就更便捷、更干脆了。人这种动物,比别的动物更容易适应周围的环境和气候。

  我的面包里没有苏打、碱或酸,我是按照公元前2世纪的罗马作家马尔库斯·鲍尔修斯·加图的方法制作的。“Panem depsticium Sic facito.Manus mortariumque bene lavato. Farinam inmortarium indito,aquae paulatim addito,subigitoque pulchre.Ubi bene subegerisquitoque sub testu.”我对这段话的理解是:“手揉的面包的制作过程是这样的:首先把手和水槽洗干净,把粗粉放进水槽,缓慢地加水,然后全部揉一下。揉好之后就捏成面包的样子,然后盖上盖子烤。”这就是说,放在烘炉里。这里根本没有说到发酵的事情。当然我也很少用这一类的生命支柱食粮。有一段时间,因为没有钱,我有一个多月都没有见到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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