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约翰把武器给弄丢了,你要以为他会着急死了,那就大错特错了,恰恰相反,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是呀,为什么?那是因为他喜欢做平民的感觉。
这会儿,他晃悠悠地走在路上,那怡然自得的样子,简直就让人羡慕嫉妒恨。
他一边走一边想念自己美丽温柔的妻子,心下一动。
他旋开水壶的瓶盖,猛地灌了一口水,透心凉,心飞扬:“这下好了,我终于又可以见到那日思夜想的妻子了……对啰,哈哈,我就要当爸爸啰!”
想到这里,幸福和喜悦,就像花儿盛开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他微笑着,不知不觉,就加快了步子。
他归心似箭。
尽管回家心切,可是在临走之前,他要去看看一个老朋友,他在小鹰号航空母舰上工作,具体负责哪一块,不大清楚。
掐指算来,他们两个人又有十多年没见面了,忙,忙,忙,总是忙,他忙他也忙,他不忙他也忙,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难道说比国家总统还忙么,就连老朋友见面的时间都没有么?他开始责问自己,也开始回头望,审查自己过去和现在的生活,说来,要不是这美伊战争,他们只怕再也难得见上一面,两个人就像两条平行线,再也没有交点。
这个时候,他莱约翰有的是时间。
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财富,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一切,尤其在美国,更是如此,竞争越来越激烈,要跟上时代的步伐,每个人都必须拼命工作,不要命地工作,每个人每天,都在残酷的竞争中拼搏和厮杀,当然,他莱约翰也是如此,他不能超凡脱俗,至少,他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
这样子活着,是不是太累了呢?名和利,就像一条疯狗,它追着你往前跑,你不跑,你就会被咬,要么灭亡,要么得狂犬病,你跑,一个是赛跑,一个是逃跑,无论哪一种,你都得有所行动……
就这样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就到达了目的地。
莱约翰感慨万千:“一个人走路的时候,用大脑思考问题,可以节约很多时间,这是个明智的选择,不是吗?”他这么走着,想着,时间一溜就过去了,走着走着,也不觉得累,长期以来,坐车东,坐车西,走路的神经都快麻木了,看来,走脚下的路,实在是一件太奇妙的事情。
冷不丁,差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谁呀?正是莱约翰的好朋友理查根。
理查根差点没跳起来,他一见到老朋友,就当胸打了莱约翰一拳:“哎呀——我的天呀,真的是你吗?这不是做梦吗?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莱约翰呢,使劲掐了一把老朋友,理查根跳起来了:“哎哟喂——疼死我了,你掐我干嘛!你的劲儿真大!”
“老朋友,疼不疼啊?疼?这还是梦吗?”
“不是梦,不是梦。”
“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
说完,这两个老朋友就紧紧抱在了一起,就像两块磁铁贴在了一起,好久好久才分开。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一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你瞧——今天的天气多好!”说完,理查根抬头看湛蓝的天,“真是个好天气!”
“可不是咋的,十多年了,一眨眼就十多年了,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我们一直无法见个面,我们都在忙,却不知道自己都在忙些什么,究竟忙些什么,难道真的是老糊涂了,”莱约翰感叹地说,“这么些年来,我可一直惦记着你呢,我一直在想,做梦都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聚在一起呢,喝喝小酒,聊聊小天,散散小步呢,想啊,想啊,在梦里念啊,念啊,那日子却总也遥遥无期。”
“是啊,我何尝又不是如此呢。好在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来了就好啊——”理查根说,话题一转,“好了,老朋友见面,就不要说那些伤感的话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还是下去喝酒吧,你想喝什么呢?是法国葡萄酒还是香槟,或者是XO,还是大洋马呢?你知道我的,我至少还是喜欢喝红色香槟的。”
“哦?是吗?”
“是的,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理查根问道。
“大概是习惯成自然吧!”
“不,不,不是那样的,”理查根连连摆手。
“那,莫非是因为一段特殊的感情吧。”莱约翰猜测,不怀好意地盯着老朋友坏笑,狡黠地笑。
“不,不,哪儿跟哪儿啊,一点儿谱也没有,我想啊,要是继续让你猜,肯定会有一个特别精彩的故事。”
“那……是不是玫瑰有约啊!你年轻的那个时候,帅气十足,风流倜傥,是个十足的猛男,第一次,你捧着玫瑰去见她,你们喝的是红色香槟,所以呀,后来你就爱上喝红色香槟的感觉了,而且喝着喝着上了瘾,一种戒不掉的瘾,再后来呀,也就有了‘不见不散玫瑰有约’的浪漫了。”
“是吗?你小子,老小子,想象力还真不赖,编故事的能力让我等自愧不如,”理查根说,“不过嘛,落了俗套,水准也就大大降低了。”
“是吗?”莱约翰耸耸肩膀,“那要不要我再说个高雅点的呢?老朋友我可是留了一手啊,你是老虎我是猫,我什么都教给你了,唯独没有教给你爬树的本领,要不然,我还怎么活呀,是不是?我,自认为很了解你的。”
“是么?还有这个事儿?那可真是没想到啊。”
“再怎么说,你也不是先知先觉,不是吗?我看,还是来个高雅的吧。”
“不要!不要!我不要!”理查根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地摆手摇头,“要是再让你说下去,那非出现新罗密欧和新朱丽叶不可,好了,就此打住,说真的,你想喝什么酒?”
“我?随便,随便什么都好。比起喝酒啊,我更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
“揣着明白装糊涂。”
“哦,我知道了,我为什么喜欢喝红色香槟,是吗?说真的,主要有这样几个原因……”
莱约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肘关节搁在栏杆上,双手托着下巴颏儿。
“其一,红色代表激情,代表活力,生命需要红色,每当我喝香槟的时候,我不仅看到了红色,还把红色喝进了肚子里,让它们与鲜血成为最好的朋友,生命也就动起来了,生命就像一条河,血液就是河里的水,红色香槟就是河里的鱼儿,而且是鲫鱼鲤鱼。
“其二,香槟符合我的口味,就像男人选择女人,也像女人选择男人,你可以想象,当你喝着符合自己口味的香槟,骨子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出于对生命的敬畏,那些生命的细胞也仿佛听着高山流水,遇到了伯乐,这种生命的愉悦是无可比拟的。”
“呵呵,说得真好,那么,就这些吗?”莱约翰耸耸肩,摊开双手,“我觉得吧,你满可以成为一个现代诗人的,而且是浪漫激情派。”
“就这些,怎么,还不够吗?当然罗,在舰船上喝香槟,虽然别有一番味道和情调,但是,还是远远不如在家里来得自然,来得有感觉,单凭这一点,我就想回家,做梦都想回家。”
“是啊,做梦都想回家,回家,一个多么温暖温柔的字眼词组,每过一天,我的心就离家近一点,每过一天,心里的月亮就圆一点,每过一天,心里的太阳就美丽一点,每过一天,父母妻子儿女的脸就清晰一点,真实一点,好像在梦里,我都能摸到一点点,每过一天啊,心跳就加快一点,每过一天,脚下的路就短一点点,每过一天呀,我这心里就踏实一点点,每过一天……”
说着,说着,莱约翰就哽咽失声了,理查根的双眼也模糊了,听说老朋友就要回家了,理查根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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