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条出路

  接下来爆发了一场争吵,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出来了,把对方刺得越痛,就越过瘾越快意似的。宋旭升说:“你这样的女人,不但不值得我这样的男人珍惜,也不值得任何男人珍惜。”柳依依说:“我要你珍惜,你是乾隆皇帝?只有那些按摩院的女人才配让你珍惜。”宋旭升说:“你对我提那么高的要求,先要自己照照镜子,看一眼都觉得残酷,”说着手一指,“镜子就在那里。”柳依依说:“我不生宋家的人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当年是谁求着我要我生的?”宋旭升说:“你要想想你对我还有什么意义?一天到晚怨怨怨的,我养家糊口了我还要听这个怨,我吃饱了撑得慌?”柳依依嚷着:“你对我有天大的意义,没有你就不能活!”宋旭升也嚷着:“吼狮,河东吼狮!哪个男人会去爱一头吼狮?”话说到这个分上,柳依依有绝望之感。没有性爱,没有亲情,也就是说,灵与肉都落了空,只能靠孩子来建立相互的意义。这是两个圆,相交的部分只剩下孩子了。离婚的念头又在她心中一闪,冲口说:“那还捏在一起干什么呢?”宋旭升说:“我说了要捏吗?”又说:“不捏你让琴琴跟我,我不想要琴琴跟后爹在一起,谁知道那是个什么人?万一是条色狼呢?我不放心!”柳依依说:“那我想要她跟后妈在一起!我很放心!”宋旭升摇着头说:“可惜琴琴是个女孩,是个男孩就好安排了。”96

  那天的争吵互相伤得太深,宋旭升从此再也不来招惹柳依依了。他不理她,他没有闲着,可她却是被彻底边缘化了。现在,她对他的意义,是琴琴的母亲;他对她的意义,是琴琴的父亲。如此而已。柳依依不能接受这种命运的安排,她想,我要挣扎,我要挣扎!

  这天晚上,柳依依约苗小慧到茶之翼去见面,刚坐下,还没等茶端上来,不让自己有犹豫的机会,就把宋旭升的事情说了。苗小慧说:“不奇怪,太不奇怪了。”又说:“古代的女人都知道,悔叫夫婿觅封侯,封了侯他还是你的人?别说我们,香港那些阔太太,名牌大学毕业,名门闺秀,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谁又跟自己的先生去谈女权主义?”柳依依说:“那些香港太太怎么咽得下那口气?我想不出她们有什么出路。”苗小慧说:“去参加刘德华黎明的歌迷会,他们唱到哪里,她们就跟到哪里捧场,反正有的是钱,也有的是时间。”又说:“我们去参加一个歌迷会吧!”柳依依说:“才懒得去捧那个场呢。”苗小慧神秘地说:“麓城现在已经有了太太俱乐部你知道吗?”柳依依说:“含含糊糊听说过。”苗小慧说:“里面什么都有,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柳依依说:“知道,有鸭子。要我去找鸭子,我还没那个心理承受力,总得有点感情吧。”苗小慧说:“他们找鸡讲过感情没有?”柳依依说:“他们是男人啊!”苗小慧说:“女人要把自己捆起来,又要怨天尤人,那就只能怨自己了。”柳依依似乎为自己还讲感情感到惭愧说:“我也没有那么多钱去潇洒,别人说鸭很贵的,比鸡贵多了,我家的房子还贷还没完呢。

  还是没有方向。柳依依说:“要是宋旭升有你老公那么好就好了。”苗小慧说:“我老公你知道的,也算是个能干的男人。能干的男人有些方面就不能指望了。我不跟他吵,也不查他的手机和缴费清单。我还要对他好,隔一天两天把他的精力抽干,又告诉他外面有细菌,有艾滋病和乙肝,这样他跑也不会跑得太远吧。”柳依依捂嘴笑了说:“他那么听你的话,说抽就抽?”苗小慧也笑了说:“那就看我的武功了,男人他吃这一套。”柳依依想着自己的武功还可以的,这些年来都荒废了,说:“哪儿来的情绪哦。”又说:“他做了什么勾当你都知道?我不太清楚宋旭升。有人说那人是在附近的茶楼端盘子的,后来去读自考了,还不是他安排的?她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你看我好蠢吧。我想请私人侦探调查清楚。”苗小慧连连摇手说:“这样的事,千万做不得,做了婚姻就彻底完蛋了。你打算离婚吗?不打算射击就别掏枪。只要不妨碍家庭,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吧。”柳依依说:“没想到你也这么想得开,不像苗小慧了。”苗小慧说:“想不开又怎么样?想起香港那些太太受了欺负都想得开,我就想开了。”又说:“希拉里是什么人物?克林顿犯了错误,让她在全世界人民面前丢脸,她还不是要想开点?她是全世界妇女的伟大榜样。”

  柳依依心里轻松了一点,连苗小慧还有希拉里和香港太太都这么想,自己也只好这么想了。她说:“总要给人一条出路吧。”苗小慧说:“你到网上去寻找一点精神安慰吧,实在碰见像样的了,下了网寻找一点安慰,反正事情不是你先做出来的。”柳依依连连摇头说:“我三十多岁了还玩网恋?再说网上又会有什么好东西呢?”

  说是这样说了,柳依依还是有了一点心动,太寂寞了。这是理由,又不是理由。她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到网上去逛逛,又没人知道自己是谁,又不到网下去见面,怕什么呢?”柳依依给自己起了个网名“似梦如烟”,就进入了情感聊天室。进去了才知道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又是这么自由。如果只是追求身体的交流,很容易,像饿了下楼去买一份快餐。柳依依开始很不适应,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呢?人是人啊!已经有女人在网上讨论一辈子睡几个男人合算,难道自己面临的问题真的就是”睡男人”,而不是什么别的。这多么简单,又多么悲哀啊!

  柳依依在心里否定了网络恋情的可靠性,但仍然被那种莫名的期待感推动着,在里面漫游,上了瘾似的,被那么多男人包围着,也有了找回自信的感觉。中午休息的那点时间,下午收市以后,晚上宋旭升不在家,她都在网上漫游。

  目的很明确,又很含糊。心总如箭在弦上,却没有射出。终于,柳依依在聊天室大浪淘沙似的淘出了一个人,网名叫“风华岁月”的,谈得很投机,也有情调。她觉得到这个年龄已经不适合抒情,甚至倾诉,谁还会有兴趣听呢?但她还是把感情的寂寞告诉了对方,试探着他是不是会像别人一样很快地就会谈到床上的事情?竟然没有。这让她感到了一种安慰。互相问到年龄,对方说自己二十七岁,叫小凌,是麓城大学的一个研究生。柳依依突然非常失落,跑到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悲观,至少,应该比实际年龄显得小吧,就回到网上,说是三十岁。小凌说,很想见到你。柳依依说,你见姐姐干什么?去找个妹妹吧。经不住小凌一再要求,说再不见面自己就没心学习,毕不了业要她负责。这撒娇的话让柳依依萌生一些不可抑制的想像,想着应该找机会试一试自己的魅力,就同意了。

  这天收了市,柳依依去赴约了。到一个小男人那里去试一试自己的魅力,这种冒险让她感到期待的心跳,又感到很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控制局面。她对自己说,见见面怕什么呢?不是天天跟人见面吗?在街角她忽然瞥见一个自动售套机,已经走过去了,心中一动,又转了回来,等到四周无人,迅速丢了两个硬币,跳出一只,闪电般捏住,烫手似的,塞在挎包里。她预感到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然为什么这街天天经过,自己从来没注意到这墙上挂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呢?这种预感让她很不安,停了下来,想着是不是拐上回家的路。一辆出租车驶过来,她下意识地一抬手,车停住了,她就做梦似的上了车。

  在荷韵西餐厅门口,小凌拿着一枝玫瑰在等她,那是接头的暗号。柳依依见他那么年轻,几乎没勇气走过去。转念一想,他哪会知道自己是谁呢?远远地站住犹豫了一下,见小凌四下张望,就扭过头走了几步,装作是一个路人。似乎就要一直往前走,转回去了,但那枝玫瑰花在她眼中一晃,花枝摇荡,很是生动。在重温浪漫的诱惑之下她就过去了。打了招呼后,柳依依观察小凌的表情,并没有一点惊讶的表示,似乎都在想像之中,就放了心,找了一间小包房说话。柳依依说:“我后悔来了,你还是个男孩呢。”小凌说:“别这样说我。再说你怎么看也不像三十岁的人。你怎么把自己的真实年龄说出来了?诚实,我就喜欢诚实的女孩,诚实。”她知道他在信口开河,心里还是很舒服,笑了一笑说:“你说的话很实在。”他说:“小一点点就不能有感觉吗?”柳依依说:“怕你没有感觉。”说了又后悔了,这不是承认自己的被动地位吗?她没话找话说:“这枝玫瑰很漂亮。”小凌说:“我觉得花第二漂亮,你第一漂亮。”柳依依心里很受用,嘴里说:“在哪里学的甜嘴巴?”说了一会儿话,他忽然说:“本来今晚上要去做家教的,你约我,我就推到明天了。”柳依依想,时间是你定的,怎么说我约你呢?说:“耽误你赚钱了。”又说:“你还要赚那点钱?”小凌说:“你不是也当过学生吗?”又说:“学费一年几千呢。我家里下岗了。”这个话题让柳依依觉得不爽,自己不是来听他诉苦的。她想把这个话题打发过去说:“你毕业就好了。”他说:“还有两年,怎么熬得过去?”柳依依忽然感到了有一种压力,有责任帮助他度过艰难的学生时代似的。

  说话的时候小凌回了几个信息。柳依依说:“女朋友管得这么紧呀?”他表情不自然地说:“没有,真的没有。”她说:“没有女朋友?”他说:“没有,真的没有。”她笑了笑说:“没有管那么紧?”他怔了一下,说:“没有,真的没有。”她不去细究,情绪却打了折扣,几乎不想再说下去。转念一想,自己有丈夫,他有女朋友,这对自己并不是那么不公平。网上来的情缘,能要求那么高吗?想要求高,那就没有。小凌说去洗手间,好一会儿没回来。柳依依怀疑他是打电话去了,掏出手机拨了他的号,果然占线。她想,跟我玩小聪明,你不知我是谁啊。她想着他装着解手蹲在那里的神态,心里有了一种反感。等他回来,她说:“要排队吧?厕所太小了。”他马上说:“是的,是的,等,等。”付款的时候柳依依希望他做一个姿态,给自己一点面子,然后自己抢着把钱付了。见他不动,她把钱交给服务员,感觉到自己丢脸了。

  站起来要走了,他忽然把头凑过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好美啊。”一句话差点解除了柳依依的武装,但还是闪开了说:“第一次见面呢。”他说:“不是认识很久了吗?”又来搂她的腰说:“身材不错啊。”柳依依身上有点发软,让他搂着,走了出去。出了门柳依依说:“下次再见吧。”他说:“这么早,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吗?”柳依依心里一惊,想着自己要的只是一个男人,这就算不错的人。忽然想到刚才付钱他姿态都不做一个,没了情绪说:“下次,下次。”安慰似的拉了拉他的手,就离开了。在路上,她想,被甜言蜜语灌晕的女人是可怜的,而灌不晕的女人是可怕的。自己宁肯可怕,也不能可怜。回到家里,宋旭升已经回来,用询问的眼光望着她。她假装没看见,自言自语似的说:“喝茶去了,跟苗小慧。”忽然记起挎包里那玩意儿,悄悄掏出来,装着去关窗户,丢下楼去。

  以后柳依依还跟小凌在网上来往,只是冷静了一些。他的热情却更加上来了,每天发过来几束玫瑰,说,没想到你这么漂亮,看上去也比实际年龄年轻好多。柳依依毕竟已经过了几句话就能灌晕的年龄,晕一会儿也会冷静下来。这些话显然不真实,不过没关系,耳朵受用就可以了。她在心里问自己,你要的到底是什么?一个爱人,那不实际,一个男人,这就可以了。至少,在这里安全感还是有的,不会像有些女人碰上了无赖,死缠烂打,甚至威胁说录了音录了像,把第一次作为要永远继续下去的理由,否则还要出钱买断,让她们吃双重的哑巴亏。她需要安全感,她没有决心和勇气去摧毁眼下这种中产阶级的舒适生活,宋旭升再怎么对不起自己,在这一点上还是对得起的。对一个女人来说,这非常重要,也值得珍惜,也就是说,除了琴琴,还有更需要考虑的东西。

  到底要找一个什么人,柳依依不能回答自己。在没回答之前,她不想再往前走。毕竟,自己心中还是期盼着一份纯正的感情,那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可是,会有这种可能性吗?小凌要求再次见面,她就找理由拖延,想着再次见面,那就一定会去“休息”了。终于有一天,他在说了一大堆好听的话之后,问她能不能帮他一个忙。柳依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回了信,问他什么事需要帮忙。他说,学校催交学费了,否则不能登录考试成绩,无法毕业,问她有什么办法没有。男人要女人想办法,柳依依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心里阴郁地一笑,回信说,你不是在做家教吗?他说,想在你那里扯八千块钱,毕业赚了就还,姐姐一定会体谅我的困境的。柳依依说,让我想想。就下了线。

  这件事柳依依想了两天,不是想给不给钱。钱肯定是不给的,给了就回不来了,那是一定的,女人在网上受骗的故事太多了。她想的是“均衡”这两个字,这是世上万事万物的存在状态。找个丈夫,他很成功,他难免花心,你享受了他的成功你就要忍受他的花心,这是均衡;找个情人,他很年轻,你就要倒贴,这也是均衡。当年自己跟秦一星何尝不是浪漫掩盖下的均衡?这很正常,没有奇迹发生,更不能指望发生在自己身上。均衡是存在的合理性,又是人性的悲剧性。这样想着,柳依依心灰意冷,中断了这次网恋。

  几天之后,怀着探险的好奇心,柳依依打扮好就去了“相约九点”。领位小姐把她领到一个叫“望城岭”的座位上坐下,告诉她想和谁说话就可以打对方座位上方显示的电话。果汁六十块钱一杯,她点了一杯,慢慢地喝着,等着,看有谁会打电话过来。周围的人多了起来,女孩一个个都是年轻漂亮,衣着性感,她感到了很大的压力。显示屏上不断有信息打出来,“车牌号为A-45327的宝马车主请呼5176623”,等等。这些女孩不是看人而是看车,这是什么意思?疑惑了片刻她忽然明白了,这其实也是一个以美貌换金钱的场所,交友只是一个幌子罢了,现代科技也为风月场所提供了不同的存在方式。大厅里放着轻音乐,很多人都在轻声打电话,寻找自己的另一半。情调是有的,浪漫氛围也是有的,但事情还是那么回事,只不过男人要为这种浪漫情调花更多的钱罢了。柳依依看见不断有男人把女孩带出去。自己对面的一个女孩接电话有十多分钟,跟她通话的中年男人不停地向她示意,然后,那男人过来,两人轻声说话,开始谈论正在热播的超级女声,又谈到最近上演的电影《夜宴》,最后谈起了姚明和火箭队的季后赛。这让柳依依怀疑是不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粗俗了。两人谈了有半个多小时,也许是那男人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感觉,就打着手势,又有几个数字飘到柳依依耳朵里来,柳依依看周围,已经有不少男人女人坐到一起说话了。中年男人居多,说话的神态也很文雅,女孩们的气质也不错,没有街上那些女孩的粗俗,可能是学生吧,或者是刚离开学校的女孩。事情是那么回事,可情调是少不得的。有情调的交易也是交易,交易性的情调也是情调。这些成功男人的口味越来越高了,除了年轻漂亮,还要有情调,否则不必到这里来多花多少倍的钱。柳依依越来越感到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人,想着把这杯昂贵的橙汁喝了,这就走吧。正想着眼前的电话铃响了,柳依依四下张望,看是打给谁的。旁边一个女孩说:“阿姨,是打给你的。”柳依依有点不相信,会有人打电话给自己吗?犹豫着是不是接,心中对这女孩非常恼怒,我是阿姨,你就那么小吗?装什么雏!她没接电话。铃声停了她侧身去看那女孩,的确很小,还不到二十岁吧,她们成批地出道了,把情感市场搞乱了。有了她们在这个市场中,优秀的男人怎么会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自己与她们同台竞技,那除了一个输字还会有第二个字吗?这时铃声又响了,那女孩望着她用嘴唇朝电话机努了几下,就把脸转过去,似乎是不屑再提醒这个迟钝的人。柳依依拿起电话,一个男人说:“我是白沙池。”柳依依抬眼去找白沙池,看到白沙阁的标牌下有一个男的微笑着向自己招手。他这么年轻,比上次那个研究生年轻,还是个男孩呢。柳依依有点失望,这不是自己想遇到的人。男孩说:“我注意你有很久了,还以为你在等人呢。一个这么有品位的女人不应该那么寂寞。”柳依依感到了一种关切的温暖,“有品位”这几个字也正敲在她的心坎上。柳依依微笑着望着他说:“你太小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年轻?”他说:“年轻不等于不会体谅别人的心情,也不等于不会安慰别人。”“安慰”这两个字让她明白了一点什么,又不太明白,试探着说:“看样子你还是个学生吧?你为什么不去做家教呢?”他说:“为什么只能做家教呢?”柳依依说:“你那嘴倒是挺会说的啊!”他仰头笑着,兴奋地挥手:“不会说就不到这里来了。”又说:“我的嘴不但会说,还会做很多事情呢。你不愿有一个特别美妙的夜晚吗?”柳依依没有觉得自己对这美妙夜晚有多么的神往,他太年轻了,再说在这种关系之中去体验一个男人也不是自己的理想。她说:“到什么地方去美妙呢?”他说:“麓城的宾馆有几百家呢。”柳依依说:“去宾馆?我今天可能没带那么多东西出来,宾馆还要呢。”他说:“带了多少东西?”柳依依说:“还有三百块吧。”他停了一下,似乎在算账,说:“有银行卡也可以。”柳依依说:“卡上倒是还有几万,可惜忘带了。”他说:“那你明天来吧,我在这里等你。”朝她招一招手,放下电话。

  十多分钟后,柳依依离开了“相约九点”。她看见那男孩正拿着话筒微笑着招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边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也很优雅的样子,正对着话筒说什么。走到门口,柳依依回头望了一眼,男孩已经坐到那女人身边去了。柳依依走到大街上,望着霓虹灯下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什么异样。她想像着那男孩和那女人如果也在人丛中从容而优雅地走着,别人还以为是母子俩。心想,这世界上,谁知道谁是谁?真相都揭出来,那将是怎样的震撼啊!

评论
  • 我的作品《海东青之翼》已全新集录发布,希望得到各位前辈的回访支持,多谢!已赞


  • 作品很不错,已好评,欢迎回访给个好评


  • 佳作!已赞!我的《同行》,欢迎支持!


  • 果真是阎真吗?你的那个写海外生活的叫 红尘白雪,还是白雪红尘的 真好!看哭了滴!


  • 欢迎来翼书大神级别的作家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