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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中队长山本按照饭岛大队长的指令,率部正向大黄沙挺进。
此刻,龙潭大黄沙毛家庵堂中国军100军的百人文工团,每天照样吹拉弹唱排演节目,一点也不知道危机已向她们拢近。
尹家良,这位十一中学的高中生,自学校搬迁到龙潭后,就离开了学校。他返回瑶区,再次走到蓝妮子家。这个北方高个得到蓝花阿妈的肯定和热情款待,蓝妮子离家顺顺当当。她吿别阿妈随着尹家良一道,报名参加了100军的文工团。文工团驻扎在这深山次森林的毛家庵堂,是最好不过了。这里的环境,优美、安静,与世隔离,是学习排演的好地方。毛家庵堂的山门一正两偏,坐北朝南,是座古寺,门槛磨成凹形,门板红漆剥落,门前一古柏粗枝上悬吊着一口布满铁锈的大铁钟,古寺里有一个老尼姑,俗名加和姑。这是一个命苦的女人,十几岁出家,现在已是八十四岁了。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她的手脚还很灵便,脸色酡红。大概是山居清静、离尘脱俗的缘故罢了。寺庙乃清寂之地,加和姑在这里几十年,青影孤灯,和老柏、铁钟长厮守。她一听说这些陌生的男男女女是来打日本鬼子的,就双手合十,直喊:“阿弥陀佛!”亲自为她们洒扫庭院,安排歇息。
尹家良和蓝妮子来报名的时候,加和姑和文工团的男女团员们亲热极了。文工团都是一些文化艺人,除了吹拉弹唱排演节目之外,也还舞刀弄枪,训练军事。男兵也不粗鲁,慈眉善目的,帮她去溪沟挑水灌满水缸;女兵嘴里吐蜜,对着她是姑姑长和姑姑短的叫得清甜。加和姑喜欢上她们,和她们谈自己的身世。大家才知道她是看见自己尚要好的堂姐婚后受婆家虐待,难产死去,而自己的婚姻无定,感到人世无常,就跑进大黄沙深山里这座古寺鹈拜师,剃度为尼,师父仙去,便孤守青灯,了度残年,那曾想还有这么多俗家男女来此驻足,乃佛祖佛法所佑。女兵们十分同情她的身世,出操排练之余,常常帮她扫扫秂香案佛龛,內庭中堂也帮她缝制几件女红,这是她谋生的活汁之一。加和姑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也常为她们烧烧开水、洗洗汗巾,日子久了,便无话不谈。有次,她见女兵们也在摆弄枪支,就关心地问:“你们女伢子也摆弄这些东西,就不怕么?”女兵们笑着回答说:“这有啥怕的,我们还要上战场呢!”
“啊!”加和姑惊奇地说,“你们不怕炮子穿心吗?”
“抗日不怕死,怕死不抗日!”女兵们齐心回答说。
加和姑颇受感动连声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尹家良和蓝妮子走进寺院,最先打交道的是加和姑。加和姑把她们俩带到一间禅房。这间禅房是副团长刘毅的临时办公室。刘毅在这间禅房里接洽了他俩。刘毅是一个禿头方脸、眼皮下垂。他对尹家良和蓝妮子两位年青人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他先是寒喧了一阵,继而,对蓝妮子又刨根寻底地问长问短。刘毅家在北方,自小练得一身好功夫。毯子功、打把子都很出色,唱得也很有韵味,只可惜嗓子有些沙哑,退下来,培养新人登台演出。尹家良为了使刘毅副团长心里有底,就从墙上摘下胡琴,拉下胡琴套,铺在腿上,又从胡琴套的小兜里,摸出一块松香,用竹笔帽夹好,燃起松香,滴在琴筒上,然后试了试弦,这一切都做得那么熟练利索,井井有条,接着,拉了一段过门,清脆悦耳,接着,蓝妮子放开喉咙,唱了起来:
一串山歌撒下河,
簰上阿哥你看啰,
歌声荡开手中篙,
催你划破万重波。
一串山歌拋下河,
岸上阿妹你看啰,
歌声牵动手中线,
助你绣绿瑶山坡。
……
蓝妮子唱得珠圆玉润,刘毅副团长听得津津有味入了迷。心里大喜:是个好苗子。从此,对蓝妮子是格外上心。安排唱花脸的杨少智当她的师傅,杨少智是一个四十四、五岁的老演员,曾是跑江湖的戏子,抗战前夕自愿报名参加文工团的,是文工团重量级的演员。文工团毎天七节课,吹拉弹唱排演节目,舞刀弄枪,训练军事,都安排得很有条理,严然就是一所戏剧学校。几个月后,蓝妮子严然成了一名标准的女演员,舞刀弄枪,一点就会,悟性极高,她遵循着自定的规程学习和生活,课余之睱,她不再朝人群闹处走,拿着书本,偏向丛山幽谷行。或看剧本背歌词,或看闲云逐飞雁,或倚危崖听水声,或釆山花盈掬香。半年很快过去了,蓝妮子在杨少智师傳的精心指导下,成了文工团挑大粱的花旦演员。
已好玶,点赞
让人们永远记住了那个年代,记住了那段血泪史。 战争是人类的灾难。只有追求和平,世界才会安宁。
回复 @吴小江: 很棒的作品!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