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节憨笑变成苦笑了:“大敌当前,军纪如山,出不了城。幸亏今日在城上值日,凤儿来报信,我不是马上领兵出城了吗?……“
青苗怒道:“只知道为你的城,可把老娘我放在心上?有儿子了都不晓得!娃娃命苦啊,生下来就有娘没爹……”
安节的确为当初的冲动后悔莫及,但没有一天不思念青苗的,听说她有难,自己没来得及请示就带人马出城了,回城一定会受处罚的。但,有儿子的喜讯把犯规的担心冲刷得一干二净,他欣喜若狂,还是抢过孩子,一看大喜:“是个带把的,真是儿子!他怎么没爹?我就是他爹。”
青苗站起身就要走:“好,你承认是他爹就行,娃娃交给你了。”
安节扯住她:“到哪去?”
“回娘家,到马家寨去。”
安节低头叹道:“人,被汪德臣斩尽杀绝了;房子,被我烧了……”
青苗大惊:“你,为什么?为什么把我家烧了?”
“马家寨是钓鱼城门户,不能让敌人安营扎寨。”
“那,我父亲呢?”她惊恐地瞪大眼睛。
“你父亲……不,我岳父已经掩埋好了,找到副棺材——”
青苗嚎啕大哭,跪倒在地上:“爹爹呀,你怎么死得这样早啊?你的女儿命苦啊,有丈夫了,父亲又撇下了她,有了儿子,自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见她哭得伤心,想母子无依无靠,我有好沉重的担子啊,安节捧着儿子,跪下发誓:“岳父大人您放心,我会善待青苗的,我若负她,天打雷劈!”
青苗的哭声在洞里发出巨大的回声,孩子被吵醒,哭声震天,安节抱着不知所措,只是不停地摇晃:“是不是饿了?是不是要吃奶?”
“吃你妈的个头!”青苗的母爱天性被激活,心疼孩子,一把夺过,搂在怀里。
凤儿也在找他们,还以为他们进城了,一路走过来,听到哭声进洞,跑来接过孩子,用裙子兜住,摇着晃着,大喜道:“还是个男娃娃吔,恭喜官人,恭喜小姐!”
孩子居然不哭了,安节有了调解人,也松了口气,突发奇想:“凤儿来得好,快给我们当证人。”
凤儿莫名其妙地抬头:“证什么人?”
“不是证人是证婚。”安节说。
“结婚?”青苗一怔。
“有儿子了还不结婚?”安节把大刀插在一边,拉起青苗,对着洞顶的阳光磕头,“我们一拜天地——”
青苗本来不依,可是想到自己都当母亲了,男人不能还是个野的吧?哭着跪下来:“什么鬼天地哟,血雨腥风的天地呀!”
安节站起,又拉起她对洞口方向磕头:“二拜高堂——”
青苗扭着身子,泣不成声:“父母都死了,还拜什么?”
安节不依:“你的父母死了,我父母还健在啊,一个在钓鱼城里,一个在合州城中。”
“那应该到城里拜!”
“先拜了再说——”安节心有隐衷,暂时不说,拉了她依然磕头。
凤儿嘻嘻笑道:“下面是夫妻对拜——”
安节先弯了腰,青苗不哭了,扭捏起来,凤儿推推她,才勉强道了万福。
他直起腰,又多揖了一下:“贤妻,委屈你了。”
青苗盼了多少日子,终于等来了这天,可是就在这么个破地方,就这么马马虎虎地举行的婚礼,心有不甘,更加着急:“快带我们进城吧,一家人才好过日子。”
安节一听说她要进城,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你们暂时住这里,待我秉过元帅之后……再搬进钓鱼城也不晚……”
听他话说的吞吞吐吐的,青苗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瞟着他:“暂时?就住这山洞?”
“你……我……”
见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青苗更有气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安节被霜打了似的,两手抱头蹲下:“现在,就是进城,我们,也不能住一起,你,不能说是我老婆,儿子,也不能说是我的儿子……”
青苗陡然变色:“你,有家有室?”
“不不不,”安节站起,从凤儿裙兜里抱起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的家室,就是你们。”
“进城之后,你为何也不能与我们同住?”青苗愤愤不平。
男人再抬起头,已是满脸泪水:“青苗,我是违抗军令,瞒着父亲与你相好的。如今大敌当前,临阵招亲,砍头的罪呀!”
凤儿也恍然大悟:“难怪,小将军不敢出城与小姐相会啊……”
青苗可不管钓鱼城的规矩:泼口大骂:“他妈的,老子又没挖你祖坟,打到我们山拐拐里来做啥子……”
安节知道她骂的敌人,想到了回城的托词,苦笑道:“入侵者又听不见,骂有何益?!非常时期,将士家属都住合州城……我只能说,马家寨被汪德臣血洗,你是英烈遗孤,等我先进城给你安排好了,启禀元帅同意了你们才能进去。”
“汪德臣是谁?”青苗出城没看城洞口。
“一个投降蒙古的汉臣,现为大汗入蜀先锋,干过坏事都留姓名,马家寨城洞口墙上,他粘着汉人的血写下了他的臭名!”
“千刀万剐的东西!老子非要他小命不可!”青苗咬牙切齿说完,蓦然回首,伸出右手食指,把矛头指向他,“那你结什么婚?你妈的头发昏!滚,哪来的滚到哪去!老子不进城了!”
安节抱着孩子后退一步,连连摇头:“不同意进城,孩子不给你,有个闪失,谁接我们香烟?谁给你父亲报仇?”
“那你就带他吧!”青苗说完转身就走。
“你,你不要儿子,我还要你哩!”一句话,说得青苗心旌神摇,停住了脚步。
安节赶紧说:“只要进城,虽不能朝夕相处,我也能偷偷去看你们,如果能将功赎罪,请求父亲认同,说不定我们有团圆的那天。”
青苗回头问:“万一连累你掉脑袋,不后悔?”
安节头一昂:“何悔之有?有了女人,是个男子汉了;有了儿子,后继有人了。你看,多乖的儿子,宽脸盘,大脑门,长得像我,取什么名字?”
儿女情长是和风细雨,滋润了强悍的土壤,姑娘的骄横顿时化成妇人的柔顺,青苗回转身来,和他共同端详儿子:“真像你。七月孩子鬼投胎,叫他七月吧……”
安节另一只手搂住妻子:“七月?行!青苗,你真是个好老婆,文武双全,有才有貌,一下子就给我生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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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一直再看这篇小说,有时看到深夜。仿佛自己亲眼所见,那场景,那语气让我回味无穷。有时我在想作者多么得了不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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