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到书铺买了许多墨卷表论策判之类回来,又制了几件随身衣履,备了数月的柴米,恐自己炊食,误了读书之功,雇了一个江北小厮,叫做用儿,来家使唤,每日工价一星。他自己拟题目,选了些文章,足不出户,鸡鸣而起,三鼓方歇,以待秋闱鏖战。
钟情前日在书坊中见一册新书,名曰《峒溪备录》,翻开一看,系新安人童自宏著述,这童自宏就是童自大的胞兄,与他乃弟的胸襟大不相同,满腹文章,却不愿出仕,一意陶情山水,爱阅名山大川,民风土俗。家中巨富,将家事付与儿子主持,只在外边游鉴,有人劝他道:“何不在家享用,常常奔波道路,何苦呢?”他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岂可做个财奴,守个故园空老?”他一日想道:“东西两粤,吴楚秦蜀,我都曾游过,只不曾到过滇黔,我闻得苗蛮之地虽近中原,而人畏其险峻,细探之者甚少,我何不一游,把蛮中风景纪出一段故事来,不但自己豁了心胸,也可留为后人长些见识。”决意要去,亲友劝阻他道,苗蛮烟瘴之地,游观小事,轻躯重死事大,他笑道:“床榻之上,屋宇之中,皆不死人么?”他带了数个家人,携了若干途费,到了南京,在童自大家只住了一日,见兄弟那鄙啬的样子,十分难看,遂迁到朝天宫道土房中作寓。
那时应天府学教授姓广,祖籍徽州,与童自宏原是社友,当日在家时甚是契合,广教官听得他来,忙倒屐迎入,叙了许多久别渴想的话,童自宏见他学署墙倾壁塌,甚是不堪,问道:“兄在此为一方师范,怎么贵署倾圯至此,也不请府县修理一修?”广教官叹道:“岂但弟之敝署,连圣人的大成殿同两庙都有倒漏处,呈报过数次,皆置若罔闻,奈何?昨日门斗进来说,外面牌坊上那个掉下来了。弟不懂所谓,问他掉下的是什么,他说就是那个了,我知道叫什么?弟还骂他死蠢材,遂出去一看,原来是牌坊柱子上那瓦套儿,柱头朽了掉了下来,弟也不知叫做什么,后来各书去查,始知叫护朽,老社翁请想,文庙大门外的牌坊,乃众人观瞻之地,尚且如此,又何况此地?”
童自宏对家人道:“拿五十两银子送广师爷收拾房子。”家人取出送上,广教官道:“老社翁驾临,弟连一杯薄酒还不曾奉敬,怎敢当此厚赐?然不敢推却,有负雅爱,此屋虽弟居,乃官舍也,弟定将老社翁这一番义举申报上台。”童自宏道:“此万不可,弟非沽名者,不过赠故人稍加修葺,以蔽风雨。”广教官作谢收了。广教官次日设席奉请。他自知童自宏尚朴素,不喜虚化的人,请了两三个得意的穷门生相陪,彼此相投。童自宏寓中无伴,约他们常去,以消寂寞,这两三个秀才知他是好客的富翁,何乐而不往。
一日,童自宏同他们到三山街承恩寺闲步,见许多的古董铺,遂挨着家看去,到一家,有几件看得的,他众人中有一个朋友,见一个匣内放着一只玉碗,便伸手取过来看,那开铺子的,先见他们几个酸丁打扮,料非售主,坐着不睬,此时见他拿碗,忙站起来说道:“哎呵呀,看仔细,远远看罢了,一下失手打掉,你陪得起么?”便伸手来夺,童自宏见他小看那朋友,心中暗怒,便一手接过来,问道:“你这碗值多少银子?就敢量人赔不起?”那人见童自宏说这话,估了他两眼,见他穿着也甚是平常,料不是主顾,冷笑了一声:“要是别人买,一百八十的要,相公你若要,让你些,称二十两现银子,拿去了罢。”童自宏听了这话,拿着向街中石上尽力一下,摔得粉碎,吩咐家人道:“称二十两银子给他。”那人争道:“这是人寄卖的,定要五十两,昨日人还到四十两,尚不曾卖,如何摔碎了它?”先那朋友被他讥诮了两句,一肚暗气发泄不出,今见童自宏摔碎了,心大喜道:“你要二十两,他就给你二十两,还有什么说的?他是徽州有名的百万童老爷,像你这样的铺子开得起几万个呢,你也小量他?”这条街是极热闹的所在,此时围着许多人看,这朋友向众人细说了其故,众人恼他渺视人,都说开铺子的不是,他方忍气吞声,没得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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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读葛老师佳作,古色古香,犹如喝了一口浓浓老酒,醇香甘烈,回味无穷。
葛老师,你太厉害了!小女子着实佩服!明清时代章回体小说的痕迹满满,看似嬉笑怒骂的文字间貌似还有点王朔痞痞的味道,但细细读来,深刻中还有别样的味道。人生也不过如此!加油,葛老师!不过别太拼了,保重身体噢!
真性情!
古风悠悠,韵味十足,真乃佳作!待我慢慢品味!
葛老师大作!!!
拜读学习葛老师佳作,这是一部长篇大作啊!葛老师太棒了!
“复细阅之,乃悟其以淫为报应,具一片婆心,借种种诸事以说法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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