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冬天了,虽然气温下降了许多,可阳光仍然是明晃晃的。
那天中午杨凡下班回来,还没进家门,就听到女儿哭得山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她掏出钥匙,快速开门进去,还来不及把手中的包放下,就直往女儿的房间里冲。她看到床上的女儿已经把被子踢开,哭得脸都变紫了,那双小脚也露了出来,被冻得红红的。杨凡把女儿抱了起来,感觉她屁股暖哄哄的,她打开襁褓一看,里面是一泡屎一泡尿。她抱着女儿出去想找婆婆帮洗屎尿,没想到婆婆拿着一个四方的镜子在阳台照着,一根一根地拔白头发。杨凡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就冲着婆婆大喊:“妈妈,孩子拉屎了,哭这么大声都没听到吗?”
王大妈不紧不慢地放下镜子,对着杨凡说:“你没看见我老了吗,头发都白了,耳朵自然也不好使了。”
杨凡被气得七窍生烟,就用力的把旁边的一个铝桶一踢,大声喊道:“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一直嫌我生的是个女儿!”
王大妈把手中的镜子往阳台噼的一放,双手搓着腰,发起飙来:“是呀,我就是嫌你生个女儿,又怎么着?有本事你就带着你的宝贝女儿离开我儿子,我才不稀罕你这种女人呢!”
杨凡被气疯了,她的声音明显的高了八度,冲着王大妈大喊:“我是什么女人了?你说清楚!”
王大妈从来没见杨凡这么凶过,她心里有点发悚,可她又不能让杨凡看出她害怕的样子,于是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怎么?怎么?你还想吃人不成!”
杨凡怀中的女儿本来已经停止哭了,给她们这么一吵,又哇哇地大哭起来。她们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执下班回来,看到她们在吵,就走到她们中间,说道,你们吵什么呀,好吵都不好听呀,在外面就听到了。杨凡满腔的怒火不知如何发泄,刚好李执进来,她找到了出气筒,把孩子往李执怀里一塞,说道,你去给孩子洗屎尿!说完,她回到房去,把门一关,倒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李执抱着孩子看着母亲问,这倒底是怎么回事?王大妈开始了搬弄是非,怎么回事,你得问问你那媳妇去,回来看到女儿拉了屎尿,自己不去洗,却来使唤我,我动作慢了些,她就开始踢东西,大骂我是个老不死的东西,叫我滚回乡下去。王大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她边擦眼泪边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丈夫早早死了,就这么个儿子,娶了个儿媳妇又这般模样,我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呀?李执左右为难,不懂说什么好,只是抱着女儿默默地往卫生间里去,开了热水器,用桶接好热水,笨手笨脚地帮女儿洗起屁股来。王大妈本来想去帮帮儿子的,可见杨凡都回房去不理了,她怎么能动手呢,如果这样的话,今天的较量,她不就输了吗?她想,怎么我也不能输。于是索性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一屁股坐在床上,生起闷气来。
落夜了,天气明显冷了起来。杨凡靠在床头上半躺着,定定地看着躺在身边的女儿,心里是赿看越喜欢。小家伙长得越来越可爱了,白白胖胖的,像团粉一样。才那么几个月大,就整天叽叽喳喳的想说话了。李执坐在书桌前,双手托着腮在看书。他们的房子附近是一条比较热闹的夜市街,夏天的时候比较热闹,冬天人少了些,可还是有些许的喧哗。外面有风吹进来,杨凡起身去关了窗。李执不敢瞄杨凡半眼,生怕她又拿今天的事来说,他不想总是夹在老娘和老婆之间,脱不出身,因此,看书的样子格外的认真。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女儿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杨凡感觉不对,就靠近脸看女儿,只见女儿的鼻孔流出了鼻涕,接着,女儿醒了过来,嗯嗯嘤嘤的哭了起来。杨凡抱起女儿,用手按在女儿额头上,发现有些烫,她确认女儿是感冒发烧了,一时乱了方寸,就冲着李执喊,李执,别看书了,带女儿去医院吧。
李执想,可能杨凡想怪罪他妈,就故意说是女儿感冒,因此爱理不理地说,怎么会感冒呢,可能是饿了,你给她喂奶就行了。杨凡今天的气本来就没消,看到李执这个样子,就生起气来,大声的嚷道,你是不是也跟你妈同穿一条裤子,嫌我生的是女儿,你们心里都讨厌她?李执为了息事宁人,放下手中的书,讨好似地说,去医院就去医院嘛,说那么多干嘛呢。杨凡是那种不爱唠叨的人,只要目的达到了,她就不会抓住别人的尾巴不放,于是她也不再说什么。李执就喜欢杨凡这一点,他皮肤很白,人长得又高大帅气,读高中的时候,就有很多女同学喜欢他,其中有很多比杨凡漂亮的,可他唯独就喜欢杨凡。平心而论,杨凡长得并不漂亮,她没有白皙的皮肤,也没有高挑的身材,眼睛不大,嘴巴也不小,可她身上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东西,那种东西叫什么,李执也说不出来。在他读大学的时候,杨凡去看他,他班上的同学都说杨凡的气质很好,直到那时候,李执才知道杨凡吸引他的那种东西叫气质。他感觉杨凡是个超凡超脱俗的仙女,而自己却是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尽管别人都夸他长得帅,后来他也考上了大学,可在杨凡的面前,他还是没有优越感。他觉得他之所以能考上大学,都是杨凡的工劳。他为了能配上杨凡,努力读书,想通过考大学来跳出农门。杨凡虽然出身在城里,父母都是高中老师,可她从来不在他面前以城里人自居,这一点,让李执非常感激。
杨凡起床穿好衣服,用厚厚的小棉被把孩子严严的裹起来。李执穿上外套,把孩子夺过来,抱到自己的怀里。杨凡心里突然地,暖了起来。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了,昏惨惨的灯光有点寂寥,风有些割肉般的疼人。李执向对面的一辆三轮车夫招手,那个戴着一顶罩住嘴巴和鼻子的纱织帽子的男人呼的一声开车过来,在他们的身边停下。杨凡和李执上了车,他们刚坐好,车就开动了。李执把孩子紧紧的偎在怀里,用衣服紧紧的挡住孩子的头部。杨凡心里一阵感激,她觉得李执还是爱孩子的。她终究是原谅了他的母亲,忘记了今天这件不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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