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节:评价

  在今天,杨晓雪寄给了我惦记的信。

  亲爱的小燕子姐姐:

  在交谈之前我想先请求一件事,请别把我的信给你父母看好吗?因为我已经把你当作我无话不说的知心朋友了,现在我告诉你这些,以后我也许会告诉你更多关于我的快乐以及我的挫折。实话告诉你,我是个小气而又内向的女孩,我不愿与别人交谈太多时间,也不愿告诉别人我的电话号码,以及家庭住址,也许在前面的信里,你只读到我的快乐,而谁又知道我摘下面具的样子呢?每个跟我玩的人都会把我当作开心果。确实,跟我在一起会快乐,但谁又知道我到底是怎样的人呢?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不愿别人跟我一样,所以我给人的是笑脸,留给自己的却是泪水。

  在妈妈的家族中,都是女人,我有:大姐、二姐、三姐、四姐,还有一个妹妹。就因为这样,所以爸爸一直想要一个男孩,可我还是出生了。记得有一次爸爸打我,我的腿被他打断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所以我养成了自卑、孤立、小气的坏习惯。虽然如此,但人际关系还不错。因为我善于躲在面具背后生活。我可是大家公认的梅花鹿和开心果哟!

  啊!天啦!我居然对你讲了这么多!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哟!

  这些小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吗?包括你父母!

  拜拜!

  云南大理的“紫微”——杨晓雪

  2003年11月24日

  

  晓雪真是一个可怜的妹妹,急需得到姐姐的开导与帮助。写到动情处,我几乎忘了中考前要向她道别。

  看蓝芯草的妹妹蓝芯谨的日记,令我吃惊的是,她的日记里有愤怒更有奋斗,她现在才上初二,就已开始了晚自习后的加班加点。她的举动使我感动和震惊,唯一不能理解的是:她对学习的动力似乎来自她对家庭、对父亲的不满。但,是推力也好,是反推力也罢,蓝芯谨终是给我作出了表率。可是我对自己很失望,理科那么差……

  周围的人很可爱,我不该把自己孤立起来。比如说蝶云,比如说梦月,还有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妹妹——同桌蓝琦。

  饭后的空余时间,蝶云给我讲化学。她的化学比我好,我应该向她请教。

  今天三节晚自习做两张数学试卷,很难很难的《几何》。第三节自习的某一时刻,突然停电,世界一片漆黑。全大叹——“世界的末日来了!”我自语:“唉,死了算了。让一切消亡在黑暗之中吧!”

  

  放假回家的路上,遇见欣月,还有玉雯。

  欣月说:“我写的关于我和芸儿友情的小说已有了几万字。”

  我大略看了一遍,滴水痴情。我问欣月:“写后感觉如何?”

  欣月说:“轻松多了。”

  我说:“当然。郁积在腹中的心事只有吐露出来心情才会舒畅一些。”

  所以,我们的心事一定要表达,不能像林黛玉,积郁太多,以至抑郁而终。玉雯说,你们的故事很凄凉,文字很凄美。

  

  班主任陈老师出差去了。陈诚允许我们看仰慕以久的《Titanic》(《泰坦尼克》),说是可以加强语文能力,说希望能在最近实现。我们满怀激情地将这个消息告诉前来占副课的化学周老师。没想到周老师说:“做梦。”泡影被射以幻灭。我们的心潮充希望失望的澎湃。

  周老师说:“读书要耐住性子,不骄不躁,不温不火。慢慢地,你会在那艰苦中获取快乐。”其实周老师挺“吃力不讨好”,那么用心良苦,我们还经常抱怨他强占时间。我说我要好好过,青春富于活力。

  校长居然因了我的一封信而要重办《百草园》。其实我的整封信中都没有表达那种意思,真的,请上苍相信我。说实话,我对《百草园》的感情仅存于姚老师作为编辑的存在,如今,已物是人非,感情麻木。在对校长的信中引出《百草园》,只是为了“抛砖引玉”地提到我的知名度。

  但我依然为此感到高兴——作为一校之长,周从新是多么地关心一个学生的心情和想法!

  校长当着全罗铺中学一千三百多人的面表扬了我与《青春男女生》。他说:“我作为校长很高兴我的学生写的文章能登上省级刊物,这似乎是九五年新建校以来的第一篇文章打响,所以请大家把热烈的掌声送给我们的陈欣雨同学,祝她的作文水平更上一层楼!”

  我想,这是我有生以来的最高荣誉,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场面更使人决定要前进呢?这是我想要的,“树图影,人图名”。感谢我的校长,我的校园;还有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的文友,以及我的“东方笔友会”。

  会后,蝶云、梦月、欣月、玉雯、蓝心谨……等等友人都送我以祝福。

  鉴于快要放寒假,又要重办《百草园》,所以校园空前繁忙起来。负责组稿的校主任点名让我和蝶云的文稿交给他,让他亲自审批。逼出来的文稿不会是好文章。于是我没有重写,而是誊起了蝶云评价很高的那篇《刺痛心尖的炫烂》,不管怎样,先交出去吧!在空余里誊了两天,终于誊写完了,和蝶云一起上交校主任,她临时发挥写了一篇。

  不知为何,我的文稿到了陈诚的手上。语文课上,他拿着我那篇《刺痛心尖的炫烂》,当着三(6)全班同学的面说:“陈欣雨,你的这篇文章太消极,要大动手术。”

  接着,陈诚扶了扶眼镜,似乎有些义愤填膺。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陈欣雨,是不是被校长表扬了几句后,你觉得自己了不起,文稿不通过你的语文老师直接交到校编,但可惜,文稿还是到了我的手上,还是要我为你修改……”

  “我没有觉得自己了不起,真的没有!至于文稿没有交给你,那是校主任的‘约稿’,蝶云可以作证。”我真想对陈诚说。可是他说完话把文稿放在讲桌上就扬长而去了。

  我悻悻地拿着自己的文稿,在同学们诧异的目光和小声地议论中走下讲台来。心中不是滋味。想着想着,我哭了。同学们该怎样看我啊?

  我要放弃那篇文稿。我并非是一个不接受意见的人。只是三年来,我有个习惯,每逢《百草园》征稿,我都亲自交稿到编辑处。除非改字或词,否则稍一改动就改了立意,何况大动手术呢?那么我宁愿放弃它。随便誉一些小文章应付。

  一位旧日的同窗在三(4)班,她突然告诉我,她们的语文老师刘彬在她们班上表扬我,说我如何如何学习用功,如何如何笔耕勤奋,以至于“大作”登上了省级刊物……我受宠若惊,很感动。我在三(6)班里没有得到的东西,却在这里得到了。谢谢刘彬老师。

  陈诚一进教室就破口大骂:“不晓得哪位不知死活的学生给校长写信说要重建《百草园》,害得我在办公室里颜面扫地。知道吗?那些老师们这样说:‘坐在三(6)班不好好学习却想七想八,重建什么《百草园》,要考试了却还要忙着组稿,真烦!三(6)班的老师也不管管他们的学生’。学生失火,殃及了老师!……”

  陈诚说这席话的时候,三(6)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唰唰地向我投来。与校长写信,三(6)班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而且全校同学包括老师都知道。陈诚这不是指桑骂槐怪我引发了《百草园》吗?我确实给校长写了信,但是没有请求重建《百草园》的意思,真的没有!可是我不能当堂申辩,否则成了“不打自招”。我只有把泪往肚里咽。我给陈诚写信,我必须澄清事实,否则活不下去。

  语文晚自习。陈诚拿着一张纸把我和雄苑同时叫出了教室。并叫我把前天的文稿《刺痛心尖的炫烂》带出来。我和雄苑诚惶诚恐地走出了教室,来到了走廊。

  陈诚手上的文稿——是那篇我叫雄苑作的《钗头凤》。陈诚指着那张纸对雄苑说:“你这是什么,也是词吗?等有机会,我把我的《唐诗▪宋词要领》拿给你看一下。‘卫填海’是什么意思,也许你知道是‘精卫填海’,但是别人能看懂吗?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写文章,不要写什么词。”

  “陈欣雨”,陈诚说到我了,“至于引发《百草园》不是你,可能另有其人。但就你的文章我还是要说一说。我觉得你的思想很偏激,只是目前你还是一个初中生。想当初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的语文老师让我当校刊编辑,那真可谓‘笔杆子’。后来组稿、阅稿,直到编成册我花费了很大的精力。但我同时注重各科学习,所以后来考上了省一级大学。你似乎很欣赏韩寒,但韩寒其实不可一世,他的思想太偏激,说穿了是幼稚。他的《三重门》之所以那么红,只是媒体的炒作,是别人赚钱的一种手段……”

  陈诚进教室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你的文章也许是你的真实感受,但你那样写,别人能不能接受呢?你这篇文章立意要改,比如说你的老师很关心你的学习,比如说你的笔友给了你很多欢乐……你的理科不好,但是不能放弃,只有各科优秀,你才有条件去追梦……”

  一席话很长,每一句都深入我心。陈诚还了我尊严,又给了我教育,我很感激。我又找到了阳光的感觉,我要好好活。

  陈诚对我训话的时候,雄苑一直在旁边。事后他竟替我写了一篇“听后感”请看:

  《陈诚训话听后感》

  我自以为是的得意之作终可著成,心中大悦,便将其投向心中神圣的刊物《青春男女生》,却不料被“轰天雷”一炮轰回,心中又有无限失落,难于言表。最后,终于决定可让语文老师指点迷津。不料,更“好”的戏上演了:

  晚自习,语文老师忽然大发神经,将我如叫鸡般叫了出去。心中不禁暗喜:老师要对自己一番鼓励否?

  却不料,自始自终都是在跟我讲历史课——他自己上高中那段历史。后来,便谈到了我心目中的上帝——韩寒。后来,他竟然讽刺:韩寒的出名只不过是让人赚钱的一种手段。真是岂有此理,My God!韩寒是何等人物,又岂能被陈诚所侮辱!

  看着老师那透明的眼镜和那不停发出音符的嘴,革命的怒火在我身上烧起,我突然有了想揍人的冲动。但还向自己身上打“镇静剂”忍!忍!忍!

  最后,陈诚终于将那贬低别人的话停将下来,我也算好受一点了。谢谢上帝。

  如同在写小说一般,语文老师的声音又提上九重天高,大夸自己在高中时的光荣历史了。自己如何如何云云。让人觉得不知那是真的,还是天上飞的牛。

  最后终于转到了主题上——我的文章。

  他先是说我的文章别人能不能接受,再讲韩寒也不一定有出息,最后才讲到,我是不是对别的科目失去信心,打算放弃等等。我内心一阵酸楚,便点头默认。

  于是,他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一个人只有各科都好,才能去追求自己的梦”云云……总之,便是要好好学习理科等等。

  在走廊之中听他作报告,滋味实在有些难受。

  到最后,他又给我指文章毛病,如何改进,这与他一开始就对我的文章品头论足,可真是用了一种好的表达方式——首尾呼应。果然不愧为语文老师。

  再后来,我回教室了,心中回想自己的得意之作,竟然被陈诚贬得如同厕所里的手纸——一文不值。不禁心一曲,就掉下了Nacl溶液。世间的盐何其多,为何偏偏要我一个人来增添?却又想唱《单身情歌》。

  月夜之下,心情烦躁无比,无法入睡。便仔细地回味起语文老师的那些大论。细赏之下却发现,原来陈老师有很多地方是对的。如不能为一时兴趣而放弃各科等等。想到这里,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却不想,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好!明天双眼睁开,阳光定将更加美好!

  雄苑写得虽然有些赤裸,但也符合我的心境。不愧是“幽默大师”,在他的行文里,我的丑恶一面已被揭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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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想菊 作者

    回复 @冉乔峰: 谢谢!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