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醒来时头疼,躺下去睡不着。再多一天就是一整周。
时钟滴答滴答敲响八点。
挂着黑眼圈起床,浑浑噩噩地上班。
然后继续失眠。
小啊米来电话说她已经订婚了,让我务必过去当伴娘。我这时候才想起,床头柜上有一张放置了很久的结婚请柬。请柬用的是富有质感和暗色纹路的白色硬纸,典雅地印着一朵英伦玫瑰,玫瑰旁是两个鎏金的行书名字。周向衡先生和洛晴小姐。
我起了床打开冰箱,今天是不必加班的周六,我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鸡蛋,一些红枣,一盒酸奶。
周向衡和我的事发生在六个月以前。
一想起来他那张人畜无害,仪表堂堂的脸,脑袋就开始痛。
五个月以前正式交往的时候是心疼。心疼他工作那么忙却一直得不到女朋友理解。
四个月以前充满了负罪感,我抢了别人的男人的那种感受。
三个月以前是甜蜜感,因为查出身孕。
两个月以前是爆发期,事情曝光,他的女友倒是没来找我,却将他打得遍体鳞伤。
一个月以前是正式分手,原因是我做掉了肚子里的孩子,然后不久,他就和他的女朋友结婚了。
在我打掉孩子住在医院的时候,他的女朋友来找过我一次,提了很多补品,她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再说,你要跟我斗,也斗不过我。
然后我就搬走了。几束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恰好照射到床头柜的请柬上。
吃完早餐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卧室,打开了请柬。
请柬上写着:
届时欢迎苏晓女士参加婚礼,2004年3月20日。
我手一松,请柬掉落到地上。
这时,床头另一边传来电话答录机“滴_”地一声。接着传来一个熟悉而疲惫的男人声音:
苏晓,已经一年了。
我却觉得你好像从来都没离开过。虽然我知道这个电话没有人接听,但是我仍然在打,不知道。
我觉得你还活着。
可能是我的幻觉吧。
电话那头窒息的沉默以后,传来低沉隐忍的哭声。
他说,一切都晚了,可现在才发现,我爱你,苏晓。
2004年3月20日,接到请柬那一天,也是我选择终结自己生命的日子。
浓浓的倦意袭来,四周的一切开始模糊。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我被困在这里了,困了很久很久,无力逃脱。
一片深沉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
“叮叮叮~”闹钟的声音叫醒了我,一切开始苏醒。
浑浑噩噩地头疼。
小啊米打来电话让我去参加她的婚礼。
床头还摆着一张印有浅色玫瑰的请柬。
我不想去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