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的脸庞，年轻、稚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前额的留海压着闪闪的大眼珠，惹人怜爱的，一身洁白的蓬蓬裙，是每个小女孩的梦想，穿在她身上，俨然一个小公主。她从门口走进来，坐在于梅的床边，两个大眼睛充满着疑惑，眨巴眨巴着。

　　于梅问：“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小姑娘眼神空洞地说：“我好不容易才排到的啊。”

　　于梅把耳朵侧了侧，生怕自己听错了，皱着眉问：“你说什么? 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姑娘把眼神转向她，望着于梅说：“我好不容易才排到的啊，好不容易才轮到我投胎的。。。你好狠啊。。好不容易排到。。”她边说嘴角慢慢开始流血。

　　“啊～～～～”于梅挣扎着睁开双眼。

　　她趴在床上，原来是左手压在胸口了，她知道，这样的姿势最容易压迫心脏做恶梦了。把手甩甩开，整个左手都麻得像不是自己的。她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觉前胸的汗衫湿透了。于梅缕一缕自己的头发，把恶梦渗出的泪水和汗水一并抹了一遍。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是五点钟，还早。

　　她下床走到隔壁的房间，轻轻打开门，两个细嫩的小脸蛋正在酣睡。于梅走到他们床边，细细地观察起来。随着呼吸，老大和老二的胸部正在一起一伏，肉嘟嘟可爱极了。老大是男孩，三岁左右，老二也就是两岁多一点，两个孩子都养得白白嫩嫩的。看着他们，于梅嘴角慢慢泛起了微笑。

　　她坐在床上，开始环顾四周，黎明的光已经微微的从外面渗透进这个房间。房间里空空的，除了床、吃饭的桌子，家里也没有太多别的摆设了，平时孩子们玩耍也都在潮湿的地上，真是委屈了他们。

　　墙上挂着一幅照片，照片里的于梅笑得好开心，怀里抱着她的小孙子，才一周岁的他圆滚滚地，手指才被奶奶从嘴里掏出来，湿漉漉的；旁边是于梅的丈夫，戴了幅眼镜，从年轻到老都永远是这个知识份子样子，儒雅得体；他们身后，站着儿子和儿媳，儿子身材继承了他父亲的高大挺拔，眉目间却充满了于梅的秀气。于梅把目光停在了儿子的脸上，从小到大，于梅在儿子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儿子也一直这么争气，读大学、工作、娶媳妇，样样给老何家长脸，可到老了于梅开始后悔了，她想起以前对儿子的严格，不由地心疼地起来，眼睛微微耷拉下来。

　　“妈妈，你又想小哥哥了？”老大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搓着眼睛，睁不开地问于梅，紧接着，老二也坐了起来，他们一同看着于梅。

　　两个孩子的背后，各自都有几道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