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方式粉墨登场(2)

  洪生把他手里的那份员工档案搁置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去把你月半弯的那张脸补全,然后再回到这里来。”

  “还回来做什么?”

  “来了再说。”洪生将老板椅错开一段距离,拉上窗帘,这次他的脸形成了“半剪影”。

  茱莉亚一面为自己不能在沙发上舒服停留在苦苦叫跌,一面又为有机会再次霸占那张沙发而沾沾自喜。

  她回到化妆间继续化妆,一坐下来就看到了小雅开给自己的损害公司公共财产的罚单。“一盒香奈儿的粉饼,1800元。”

  茱莉亚收起它,把它折好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不一会儿,茱莉亚就顶着精致的造型回到洪总的办公室里。洪生的办公室很大,靠近门口是一间会客厅,左手边是书房,右手边是收藏间,并没有开间,但是布置的井井有序。茱莉亚这才注意到洪生的收藏间里陈列的全是相机,很多茱莉亚都叫不出名字,她只是愣愣的看着它们排列在一起,就能看出一个光影世界从默片主义到多维制作的进化史。

  洪生随意挑出一款,茱莉亚辨别出来那应该是在“无敌兔”之后的最新款。而那款相机的旁边,立着一个相框,里面有一张两个人的合影。茱莉亚还想凑近,洪生就示意茱莉亚走近他。然后他轻轻推开储藏柜,那里原来是一道地下室的暗门。

  眼前豁然开朗,茱莉亚恍惚觉得自己正在步入一个神奇的纳尼亚王国。红地毯,步摇,舞台,追光,摇臂,和泡泡机,干冰机。茱莉亚有些亢奋,她拾级而上,走至舞台中央,拖着长裙,情不自禁的在舞台中央翩然起舞。大学的时候茱莉亚她们剧组曾经试图把《剪刀手爱德华》改编成话剧在学校的礼堂里做汇报演出,茱莉亚饰演的就是金一角,而她现在跳的舞正是金一袭白裙在雪花深情祈祷的那支舞。洪生的镜头一直在闪烁,茱莉亚情不自已的在舞台上旋转,舒展,和吟唱。

  镜头连拍的“咔嚓”声如同一首曼妙的伴奏乐,音乐没有终止,茱莉亚的专业精神就继续作祟。

  洪生的胳膊有点酸了,他终于停了下来。茱莉亚意识到自己的这支舞都已经重复跳了三遍了。

  她蹲在地上休息,没有空调和电风扇,茱莉亚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几颗扣子从扣眼里松了出来。露出脖颈处雪白的肌肤。茱莉亚见洪生没有正在摆弄三脚架,她又解开剩下的扣子,敞开了怀,里面还是那件上午穿的白色裂帛衬衫。

  “这么热怎么也不。”

  洪生已经把三脚架固定好,他用手制止了茱莉亚的发问。四指并拢,拇指分开朝向自己,那是双比茱莉亚还专业的被训练过的手。

  “我拍摄有三个要求,第一,从不使用自然光。第二,不会对模特提示应该这么做。第三,我不喜欢模特太多话。”

  茱莉亚热的涨红了脸,她的话也被拥堵在嗓子眼里,不知何时才能被疏通。

  接下来的拍摄进行的十分顺利,茱莉亚缄口不语,对洪生的表情不做任何回应。他半蹲着,系鞋带,换机位,换场景,找镜头盖,撑反光板。茱莉亚机械似的撑腰,抬腿,耸肩,收下巴。

  他们几乎没有交流,确切的说,是茱莉亚不敢看他,她生怕自己陷进他空洞的眼神里。所以当洪生的镜头不再闪烁的时候,茱莉亚就迫不及待冲出这块令人窒息的领地。一开始她觉得这里是万众瞩目的王国,现在她感觉像是被套上了枷锁的地狱。她疯狂的踢掉束缚自己的那双的花盆底鞋,扯开身上厚重的服装,上了趟洗手间,摘了假睫毛丢进马桶里冲走,呲牙咧嘴的照了照镜子,散开头发,换上自己的装束风驰电掣的逃开这个牛鬼蛇神出没的破公司。

  后面跟上来的是小雅的那双唯一能跟洪生办公室里的沙发搭配的高跟鞋。

  茱莉亚在嘴里嘀咕,又他奶奶的是罚单吧,鞋子,山寨的普拉达。衣服,高仿的霍思燕在62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上的同款礼服。这次又不知道要开什么天价。茱莉亚越走越急,但是还是错过了刚刚开走的地铁。

  小雅那比马蹄还要生动的“哒哒声”硬是追赶过来,只见她手里拿着的仍然是茱莉亚先前遗忘掉的白色小外套。

  “给你。”

  茱莉亚原以为她会对自己破口大骂,没想到她竟然弯着腰,扶着膝盖冲自己裂开嘴抱歉的笑了笑。嘴里还在大口的喘着气,但是目光却比先前温顺了许多。

  茱莉亚还没回过神来,下一班地铁又开过来了,小雅的那张模棱两可的脸在车窗前一闪而过。茱莉亚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伸手往自己的西装外套里摸了摸,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晚上回去以后茱莉亚无所事事的打开电脑,她对白天的事情越想越恼火,手指在键盘上一阵舞蹈,百度引擎里面竟然出现“洪生”两个字。密密麻麻的一屏幕,红色鲜艳的名字让茱莉亚兴奋起来。

  “洪生,,48岁,自由音乐人,曾两次举办过中国某大型选秀节目,并进入决赛。止步八强。代表曲目:桎梏。”

  茱莉亚心想,全国重名重姓的人也太多了,这个一定不是他。她继续往下流览,但是几乎每一条检索都如出一辙。茱莉亚乱了阵脚,惴惴不安的打开《桎梏》那首歌的衔接,只听得整首歌的第一句,茱莉亚就确信不疑,这个48岁的老男人就是洪生。他的声音粗狂,沙哑,低沉,饱含情感,历经沧桑。茱莉亚又想到了蔡琴。

  茱莉亚还没弄清楚真相,QQ的好友栏里弹出来一个聊天框。

  对方的网名叫做亡命天涯,她添加茱莉亚为好友的聊天框里说,明天十点,同一地方,洪总要再为你拍摄一组照片。

  很显然,这个在下班后还会对自己下达指令的人只有小雅,茱莉亚怎么不禁疑惑,她会有自己的扣扣。与此同时,脑海里便飞速的闪现出那个铁证如山的档案袋。于是就淡淡的回了句谢谢。随后就又隐身而去。

  十点整,茱莉亚自己化好妆,穿戴整齐的到达公司。小雅引领她走进洪生的办公室,留恋似的看了一眼低头奋笔的洪生,静悄悄的退出去,并顺手带上了门。茱莉亚继续坐在沙发上,打量着眼前这位24岁容颜48年经验的洪总。他换了件白色体恤衫,牛仔短裤,还架了副黑边眼镜。手边放着那台之前用过的单反和一个长焦镜头。

  她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这男人来到世上是为了报复那些未老先衰的人们的。

  等她再抬起脸的时候,她的满腹狐疑已经被定格在洪生的可视镜里。洪生盯着着茱莉亚那张被拍变形的脸,目光揶揄。

  茱莉亚没有尝试过只跟摄影师两个人留在摄影棚里拍摄,上次只是抓拍,茱莉亚没有感觉到空气里的诡异。这次她留意到了自己没有化妆师和灯光师的围绕,心头的逡巡和自负总是很难掩饰的掉。

  洪生不给她任何提示,他机械似的按快门,换布景,打灯光和摆弄三脚架。茱莉亚觉得自己又要窒息了,眼前这尊怪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他自己是冰山一角,恨不得全世界都是珠穆朗玛峰。茱莉亚的身体僵持着,胳膊和腿像指针停止了转动。

  “怎么,有问题么?”

  茱莉亚不作声,只管瞪着那台至少还会眨一眨眼睛的机器。

  “准你说话。”洪生无奈的说。

  “我已经黔驴技穷了,不知道怎么拍好。”

  “脱。”洪生继续埋下头,调适单反的高度。

  “你说什么?”茱莉亚的表情很适合拍特写。

  “我说要你脱,茱莉亚小姐,公司为每个员工都办理了健康证,你的档案里可没有把听觉有问题这一项被写入进去。不过现在不用了,我已经对你的人身缺陷了如指掌 。”

  茱莉亚哑口无言,她抓住自己的衣领,跟抓住了救生衣一样的在胸前蹂躏着。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过你这样的模特,脱件衣服比脱层皮都难。”洪生撂下机器,笑容狡黠的站在茱莉亚的背后。

  那是一双温柔的男人的手,后面发生的情节需要用快切的镜头处理。一个女人爱上男人的那一刻往往是从他帮自己脱掉第一件衣服开始的。如果你遇到的恰巧又是一个即便你一丝不挂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仍然无动于衷,恪守职业道德的摄影师。同样的,你又能把这样一个不乱于心的男人搞到自己的床上,又能让他下一秒钟兽性大发,神魂颠倒的俯首称臣。那么你就允许自己坐在女王的宝座上享受万众敬仰,同时还有小雅的卑躬屈漆吧。

  和所有恋爱中的女人一样,茱莉亚觉得自己唯有在恋人的镜头下才是完美无缺的,她大胆的突破自己的极限,恨不得把自己的皮扒了给洪生看里面血肉模糊的一切。从褪掉外衣到褪掉内裤那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茱莉亚又在一曲天籁般的音乐伴奏里轻松愉悦的完成了。

  他 最终也脱完了衣服,拥抱着在自己怀里慢慢蠕动的身躯和荷尔蒙激素爆发的冲动。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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